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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很棒的t恤,”邓布利多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也是碰撞乐队的粉丝。哪张专辑是你的最爱?”

    “白色动乱。”雷古勒斯答道。

    会面地点在猪头酒吧的二楼旅店房间。她杵在门口没进去。邓布利多是在里头,可屋子中还有一个人——每寸皮肤伤痕累累,嘴巴是道歪斜的大口子,原本鼻子隆起的地方不见了;他有一条木腿以及一只缺少眼皮、转个不停的亮蓝色魔眼。“

    “没想到凤凰社领导人接见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也要带保镖在身侧。”她说。

    “噢,原谅这可能听起来自大,但我不认为自己需要阿拉斯托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危。他恰好在楼下酒吧,所以我邀请他上来坐坐。阿拉斯托能从专业傲罗的角度为我们提供建议,对谈话一定有帮助。”坐在木桌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从餐柜里召出杯子,“喝点什么吗?”

    雷古勒斯咬着嘴唇。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掉头离开吗?“金汤力,谢谢。”她迟疑地走过去和卢平在小桌旁落座。傲罗的出席让她不禁颤抖起来。雷古勒斯把双手揣进牛仔裤口袋里,企图掩饰局促不安。从表姐夫那儿她有幸听闻许多阿拉斯托·穆迪的英勇事例。他们说,这个男巫抓住的犯人差不多填满了阿兹卡班近一半牢房。

    “我该怎么称呼比较合适?”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下杯口,透明的液体立刻欢快地冒着泡泡充满其中,他给卢平也倒了一杯。老校长睿智顽皮的笑脸仍然没有任何改变,那笑容似乎诏示着此人心里藏着无人知晓的秘密。雷古勒斯不由得奇怪,当一切变了样子,面孔怎么能依旧如故呢?“霍拉斯对于收到你和诺特先生的退学信事到如今也遗憾呢,他时常说这是学院的重大损失,因为若是你们在,今年的学院杯肯定属于斯莱特林。”

    “布莱克就行,我刚离异。”懒得在乎这是否会使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酒鬼,雷古勒斯从裤兜里抽出手,揽过杯子急切地灌下去一口干掉。琴酒和汤力水让她好受了些,不哆嗦也不消沉,多了份勇敢和坚强。希望这点勇气够用吧。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在等——等谁?”

    “西里斯。”卢平略带愧疚地说,“我擅自通知了他,如果这冒犯到你……”

    “我没那么觉得,但时间紧迫,等人到齐的礼节就免了。我是来告诉你们黑魔王做了魂器的。”糟糕的是她的声音透出紧张和着魔,听起来不是很靠谱。

    穆迪皱起眉毛,邓布利多没了笑容。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坐在对面,两手交叠放在桌面,专注在自己的指间和思绪上,显然不是令人愉悦的思绪。

    鸡尾酒的效用转瞬即逝,她再度轻微哆嗦起来。“你说的这个魂器是什么?”卢平轻声问,唯有他尚未加入这个瞬间变得忧心忡忡的阵营。他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你在发抖。”

    “一会儿你也会的。”言语追赶着脑子里杂乱的念头,争先恐后朝外涌。“魂器是……发明于古希腊时期的黑魔法,用来使人获得长生不死。简单来说,其使用方法可以概括为分裂出小部分灵魂转移到物体上——理论上有机物无机物都行,甚至是动物也能作为载体——被分离出来的灵魂会成为一个扎入活人世界根基的锚。如此一来即使魂器主人的肉身消亡或机能损坏,魂魄仍然无法前往彼世。存活下来的灵魂通过附身到他人身上可以借以宿主的生命力逐渐恢复物质形态,但这将极大程度缩短宿主本身的生命。因此魂器帮助长生的本质方法其实是提供给制造者一个机会重新用魔药、炼金术和其他魔法塑造肉身得以重生。”

    “最邪恶的黑魔法之一,”傲罗粗声粗气地说,“只有蓄意谋杀才能分裂灵魂,出于自卫与保护他人的杀戮不具备这种效果。必须是有意识地犯下杀人的罪行,而且不因此感到后悔。”

    “你们的敌人制作了已知至少一个魂器。东西不毁你们便永远无法打败他,这跟太阳明天会升起一样确凿无疑。黑魔王的灵魂碎片不会像熟了的果实一样落入你们手中,但我清楚那个魂器被藏在哪里,由什么机关保护。”

    雷古勒斯告诉他们她在克利切的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并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既然伏地魔能和小精灵坐上那条前往湖心的小船,那么她肯定也可以。魂器被摧毁时制造者无法察觉,黑魔王大概时不时会去岩洞查看——没关系,她全打算好了。她仿造了一个假冒的挂坠盒,小精灵会替她同真品调换,最后把真品交到凤凰社手中处置。

    为了证明不是在说疯话,她从施过无形伸展咒的挎包里掏出记载魂器知识的书,连同昆廷送给她的冥想盆,里面有股银白雾气旋转着,是克利切的记忆。待讲完,雷古勒斯倒在椅背上深深吸气。她的意志已然倾颓,全凭狼人的力量支持。

    或许是因为她的装束,又可能是拜脸上的伤痕所赐,先前穆迪并未当即发难。对此雷古勒斯已然非常感激,然而这不意味着他放下了警惕心。“捏造记忆的魔法并非不存在。”义眼的目光游弋到她的脸庞,话却是对邓布利多说的。“我们怎么知道这里面的记忆不是你的主人制作出来交给你,好引我们踏入陷阱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可能是假意投诚的双面间谍,非常合理的推测……可要是我的存在真有这么重要就好了。我不过是他们豢养的一匹母马,男人想骑就骑,想打就打。”雷古勒斯挽起左手袖子,露出上臂。就在鲜红的黑魔标记旁边缠着数圈蛇纹样的淤痕,深如李子色,令她的遭遇一目了然。“——丈夫的表哥拿惩戒家奴的鞭子捆住我时留下的,这类玩意儿我身上有很多,用不用我脱光了给你们鉴赏一番呀?”

    她挂上微笑,摆出高高在上的口吻,别开眼不愿去看他们的反应。一旦想到这些男人将可怜她,想到为了乞求信任不得不展示这些伤痕,同时要不着痕迹地暗示自己总是在挨打——尽管去年夏天的确一度是事实——雷古勒斯很快感到难以忍受。她是个骗子,这让她几乎比造成伤痕的那个自己所瞧不起的家伙更下作。可她必须叫他们认定她走投无路,因此先前说的必然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