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4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舞云兮一行人终在芊王中毒第六日赶回芊王府,圣女遥落妙手施针倒是当即为芊王解除了毒困之苦,只是剧毒缠身多时,身体尚在虚弱,还需疗养几日。芊王的性命已然脱离生死边缘,而舞云兮已然欠下了圣女遥落向灸君追问他们那段陈事的因果。也罢,人间自有痴情在,只是此恨大都割舍不了“风月”二字,救赎本该付出代价,圣女遥落的恩义日后是该自己偿还的。舞云兮经历数日车马劳顿,已经全身困乏,不做多想便早早睡去。

    次日清晨,舞云兮再入内殿时,芊王已经苏醒。魅惑众生的面容略带几分病态的苍白,舞云兮见光线斜打在他那袭白衣上,似乎将那双平日里积满冷霜的眼眸融化成水,满眼温柔。相视无语,半晌,清王、南宫若尘一行人入殿,打破二人略显尴尬的宁静。经过连日来的努力,权臣杜康终究是落入的芊王等人早已设下的局,芊王忍一时之苦,等来贼人亲自入瓮,以命相搏,倒也不枉费。清王宣布门户清净,国内恢复安定,说话间神采飞扬。倒是芊王淡然欣喜,如水的眼眸里又瞬间覆上了冷霜,舞云兮蓦然间从芊王的眼神里分明捕捉到一丝落寞,却在下一秒恢复深沉。舞云兮不知道芊王的眼里为何常一种暗淡的忧伤,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会被这样的眼神触动。

    独自来到兖州已经数月,舞云兮早已收到舞凌天的飞鸽传书数十封,只是早前与芊王的约定迟迟不能实现,想来父亲该是着急了,舞云兮连忙告知父亲不日回去。而芊王已然病愈,舞云兮便收拾好一切,只待芊王放过六姨娘,便可就此辞行离开。

    舞云兮绕过回廊,见芊王伫立在花园里,一袭紫衣婉约神秘却不失沉静。发丝微漾,清风拂过,恍若九天玄外的银河般令人移不开视线。气色看来已经全然恢复,舞云兮走到芊王跟前辞行,芊王不语,指间轻轻撩过舞云兮被风吹乱的发丝,一缕一缕。舞云兮不语,静静任他的指尖在自己的青丝间撩拨。却在不经意间,芊王倾身拥住自己,一股淡淡的幽木清香袭入鼻间,舞云兮感觉到自己的心倾刻间乱了节奏,带着不明的惊异,面色似乎渐渐升了温,而芊王却又加了几重力道,把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不曾与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舞云兮却没有丝毫想要挣扎的念头。靠他那么近的时候,舞云兮才深切感受到他的脆弱,不自觉双手也拥上他的腰,良久,芊王才放开手。对上她的眼眸,道:“是该做到答应你的事了。”

    芊王当即命人释放六姨娘,娘俩数月未见,如今一见面便相互抱头大哭好一阵。舞云兮从内心感激芊王肯放过六姨娘,又命人好生遣送母女二人回去,只是未曾预料冷千城竟来接舞云兮了。

    少年温润如玉,望向舞云兮的眼神充满宠溺,无害的眸光让芊王瞬间觉得他才是能带给舞云兮幸福的人。至少舞云兮叫他“千城哥哥”时,芊王感觉舞云兮是真切的幸福着。兮儿旦愿你此生安好……芊王伫立在阁楼上的窗前,望着舞云兮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成点,消失。

    兮儿,奈何遇上你那么迟……至从舞云兮向芊王辞行那日起,芊王所能感慨的便只有一句:遇上你已然那样迟。有时候命运所能给予的只是二人能够相遇的机会,至于相爱只怕是有所欠缺。最后也只有期盼所爱此生安好,芊王所想,舞云兮只怕未曾明了。玉笛清吹,余音袅袅。芊王闭上眼,又见舞云兮娉婷身姿,自嘲一笑后,心隐隐作痛,也再无其他。

    战事愈演愈烈,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长安城从外面涌入太多逃荒者,昔日的繁华不复,长此以往,长安城也必将沦为战场。诸多不安定因素,冷、舞俩氏的婚约经冷文陌、舞凌天二人商定必须提前,如此以合两大氏族之力,更好地帮助百姓躲避战火的侵扰。定了吉日,合了八字,舞云兮不久就该嫁作人妇了。氏族长辈欣喜,冷千城欣喜,百姓欣喜……婚讯传来,长安举城铺张,人们都沉浸在盛大节日般的欢乐里。舞云兮只要一想到从兖州回来一路看到百姓流离失所,遍地浮尸饿殍,就觉得于心不忍,既然嫁给千城哥哥能让更多的人幸福,那这也许是舞云兮今生该有的归宿。

    一日闺阁内,琬儿替舞云兮整理衣橱,舞云兮忽见芊王所赠那把折扇从衣物间坠落,拾起折扇轻轻展开,画扇上青花缱绻,模样惹人怜。回来已是数月有余,不知他是否还好?舞云兮轻喃。出神,不知六姨娘站在自己身后。

    “兮儿跟芊王的事我都知道了,兮儿对芊王动情了?”

    舞云兮回神,见六姨娘面色有些严肃,解释道:“六娘亲,现如今两国对峙,我跟他的身份尚且不可能,就算没有这一层,他也断然不会爱我。至于我……”

    “兮儿,你也断然不能爱他!”六姨娘郑重道。“我……知道……”

    舞云兮知道自己所背负的责任,至于芊王,她的心是悸动的,那男子如风的身影,哀愁的眸光近日常在梦中浮现,只是舞云兮知道今生的缘分都止于梦境了。

    婚期已至,四更才过,六姨娘便亲自早起为舞云梳妆。绛红的翠烟衫,紧致束腰委地百褶裙,身披中红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六姨娘待舞云兮如己出,能亲自为舞云兮梳新嫁髻打从心里感到为人娘亲的幸福。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四梳……”像所有娘亲一样,六姨娘梳头时,祝福的话娓娓从口中道出。

    舞云兮忽然起身,抱住六姨娘道:“娘亲,我好舍不得你!”六姨娘回抱住她。

    “傻孩子,娘亲一直都在,一直盼着你嫁人,然后得到幸福,如今可算盼到了。”

    “娘亲,我想一直陪着你。”舞云兮撒娇道。

    其实她最大的幸福就在六姨娘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直陪在六姨娘身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