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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悸

    “这马的脚力很足,这一年来一直同我们一道。”沈彻跨上马车,这里头颇为宽大,足够四五个人安安心心坐着,都是不嫌弃地方太挤的,而壁身也设有凹槽,方便置物,已经是行路格外方便的东西了。

    江辙坐在沈彻的对面,对于身下这重新被安置的软垫,简直不适应到了极点。

    沈彻睨他一眼,对于他的小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把话题转到方才江辙对那拉车之马的打量。

    江辙从前见过的,大多是驴骡,头一次好好打量这么气派的拉车马,忍不住还是多看两眼。沈彻注意到了江辙的目光,于是在安坐后,稍稍往后看一眼。

    “路上舟车劳顿,难免苛待它些,却也是匹好马。如若不是拖着车架,恐怕的确能够日行千里。”那双眼睛的形状极为好看,带着天然的清冷意味,可惜那里头黑漆漆的深切,倒是和他的年纪不大相符。

    “那,那这样的话,听起来是有些可惜了。”江辙眨眨眼睛,略微显出那么一点点不会接话的手足无措。

    “可惜?你这么认为么。”沈彻抬了抬下巴,精致的脸庞微微有些冷下来,“天赋卓绝而不好好利用就是可惜了?”

    “啊,我不太清楚,但是……”江辙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说错话了,或者干脆是没有听懂沈彻的意思,“你们家的马,你处理就是。”

    这小公子肯定是话里有话,可他江辙这样从来没掺和过什么家族事务的人,哪里听得懂啊,倒不如应和应和,也就,也就是了。

    “的确啊,我们家的人或物件,我这个未来的家主,还是有那么点话语权的。”

    沈彻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被收在白玉瓶里面的药丸,一时间竟有些晃眼,不知道是这小公子的指尖更白,还是那被放置在凹槽内的白玉更干净好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只不过这人心,却也不一定能够瞧得分明。

    “有些晕了。”

    也许是路程进入了颠簸的地方,江辙一时半会竟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大抵是有些晕马车了,毕竟他从前没坐过这种只有贵族老爷才能坐的东西,不适应也很正常,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嘟囔一两句而已,或许等会儿撩开帘子吹吹风就好了,根本不碍事。

    “你……是不是心悸要发作了。”

    沈彻一听到江辙的低喃,便作势要起身瞧瞧,虽然他性子冷了些,也傲慢了些,但是对于哥哥沈通的嘱咐从来没有不放在心上的。

    “怎么可能啊。”江辙摆摆手,笑着说,“我从来没有发作过你们口中所说的病症。”

    “让我瞧瞧你的眼瞳。”

    沈彻起身坐到他身旁,捋了捋衣袖,动作不轻也不重。

    “诶诶,疼疼,压住了。”

    江辙转一转身,结果自己把自己伤处压着了,一时把沈彻看得略有些恼了。

    “……不许动。”他年纪虽然轻,但说话自带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江辙只抬眼看到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就略略有些失神。

    生得真好看啊,要不是会说话,就像个活过来了的小菩萨。

    可惜冷得有些过头了,如果接触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凶。

    “行,行,我不动就是了。”果然这家伙再如何年轻,那也是一位他高攀不起的大少爷,要不是因为这令人唏嘘的经历,他哪有可能和这样的小少爷搭上线,说上话,甚至是像现在这样同乘一骑呢。

    江辙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却没什么不自在。

    “好,好了吗。”江辙的眼皮有点打架,被那凉凉的手指撑久了,要闭也闭不上,于是只好稍稍催促。

    “眼瞳有些异常。”沈彻下了定论,江辙的身体恐怕已经出现了不适,而至于后者为什么不明说,他也无需关心,“你先喝些水,然后含着这枚药就是了。”

    “诶好好,我这就照做。”江辙点点头,自然沈彻说什么是什么。

    “嘶……”

    江辙含住那小小一枚褐色药丸,只觉得一股堪称尖锐的凉意滑入舌腔,然后便是直冲喉头的苦意,一瞬间在舌尖就炸开!

    “太苦,这药也太苦了!”江辙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把那药丸吐出来,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真是,长这么大没有吃过这么苦的东西!”

    沈彻的眼睛猛然盯着那枚落在车内的药丸,看它沾上一层灰。

    “真是比黄连还苦!比我娘给我熬几个时辰的苦药还苦!”江辙抹了抹嘴,飞快道,“不成不成,我不吃这个,我是真的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