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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昂德的表情瞬间凶狠。

    他死死盯住伤痕,眸中有剑拔弩张的怒气。

    这不是在针对梁雯,而是要透过淤伤死锁始作俑者。

    梁雯慌忙捂住脖颈,侧过身不想让他再看。

    昂德却没给她逃离的机会,单手扳过了梁雯的肩膀,另一只手彻底撩开了披散着的发丝,那纤细到仿佛一折就会断的颈部终于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青红一片,最严重处发着紫,俨然可辨是几个手印。

    他的手慢慢靠近,却在毫厘之处停下。

    梁雯在颤抖,睫羽扑闪,投下的阴影纷乱闪动。

    她紧绷着,好似扼颈的天鹅。

    “雯。”昂德试着将语调放和缓,轻轻唤了一声。

    梁雯尽可能地维持镇定,但脸上的笑容实在过于苦了。

    这深深刺痛了昂德。

    他承认,自己太过好奇了,也太过激进了。

    三年未见过面的梁雯好似一个巨大的谜团,明明没怎么变,却处处透露着神秘,言语、行为都让昂德无比困惑,他其实是有些不确定,有些担忧到躁怒了,迫不及待想拨开那些伪装的外壳,早些与自己熟悉的梁雯面对面。

    这就像剥离一颗洋葱,辛辣的气味会让人涕泪横流,这个过程就是好比是相互较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等好容易剥到洋葱心,一个手重就可能碰得细碎,两败俱伤。

    昂德看出了梁雯的为难,也不想逼迫了。

    “我要是说不小心撞的,你会信吗?”

    梁雯眼眶泛着淡淡的红,很小声地讲道。

    昂德本在替她拉高衣领,闻言手上动作一滞。

    多么破漏百出的一句话,其中隐喻再明显不过,是连大些的孩子都能听出的异样,可梁雯偏偏就这样说了,或者可以讲她就是故意为之。

    她无心敷衍,又不想昂德继续刨根问底。

    所以再没有比明言借口的一句话更好用的了。

    昂德将她情难自已的委屈和伤心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百感交集,最终忍不住轻叹了声气,单手将眼镜摘了下来,好似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不及梁雯反应,好像被一阵不知何起的和煦微风裹挟住,她就已经被环进了昂德的怀抱中,脸颊紧紧贴在胸膛上,下方跳动着的心脏铿锵有力,没由来的心安,没由来地一阵酸涩,太阳穴嗡嗡地跳动,眼眶被震得生疼。

    鼻腔内全是属于昂德的气味,他今天的无袖短衫应该是新换上不久,洗衣液的薰衣草香馥郁浓烈,但好像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引得她更加神往。

    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对一个人有好感,那么只要你靠近他,总会从他的身上嗅到一种气味,那不能用世上任何一种已知名词来形容。

    你并不讨厌,相反还会被这种若有似无的气味所吸引住,有人说这是荷尔蒙分泌的产物,还有人说这是愉悦度刺激到神经而产生的一种脑补。

    但还有一种说法,这是你与他灵魂的羁绊。

    这就像是月老的那跟红绳,每天在茫茫人海中穿梭,与万千陌生人擦肩而过,当有一天突然嗅到这种味道,就如同一种信号,你就知道了。

    哦,他出现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了一会儿。

    好像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顺带润湿了胸口的布料。

    她感到太委屈了,程铮霆这个名字如鲠在喉。

    哽到她连放声痛哭的自由都没有过。

    而此刻在昂德的怀抱中,就有一种信号被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轻声告诉她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安全的,想要做什么也都是被允许的,哪怕是毫无形象的哭泣,哭到丑丑的,脸皱皱的,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眼泪就这样暂时叛逃了,听从了信号。

    昂德感觉到了,略微松懈了环绕住梁雯的手臂,与她拉开了些许的距离,梁雯有些没反应过来,昂起头来寻他的眼睛,满脸的懵懂,鼻尖红红的,再配上那双挂着泪珠的眼睛,楚楚可怜。

    梁雯后知后觉,嘤咛一声就想躲。

    简单的同事关系中,不该出现这样的眼泪。

    未免太戏剧化了一点。

    昂德的眼神暗了暗。

    随即手掌缓缓下滑,落进了梁雯的腰间。

    他没有再给她逃离的机会。

    好似蛰伏许久的猎豹,盯梢住的猎物忽而要逃,原本出招便要一击即中,能咬穿大型动物的锋利牙齿却猛然变换了方向,只轻轻叼住了猎物的后颈肉。

    昂德舍掉腰肢处源源不断的暖意,猛地拉进距离,高大的身影将梁雯整个人笼在下方,一双手不忘避开脖颈伤痕,附在耳后方,刚托起脸庞,略过梁雯惊慌错愕的眼神,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额间。

    滚烫的呼吸洒落一片。

    梁雯彻底僵住。

    有烟花在她脑中倏地炸开。

    好似猝不及防坠落花田,被惊扰的花粉洋洋洒洒散了她满头满脸,柔柔痒痒的,忍不住就是接连的三两个喷嚏,让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花香弥漫,能醉倒整个人。

    梁雯在花海里兜兜转转,寻不到出路。

    宛如她此刻一团浆糊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