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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车轱辘在官道上滚动着,偶尔有一点颠簸不是什么大事。

    江川靠在角落里,不动声色揉了揉肩背,对古代的交通工具不敢苟同。屁股下的坐垫也硬,背靠着木头也硬,难为夏溪撑着额头还没有失了贵公子的风度。看他坐得自怡,若不是江川和他同坐一辆车,都要以为夏溪是锦车出行了。

    江川的眼神并没有刻意遮掩,被多看了会儿,夏溪终于没忍住睨她:“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车外的送客人是客栈临时找的,江川不敢冒险,双手撑在夏溪身旁,凑近他:“你不觉得咯人吗?”

    为了不被外面的人听去,江川声音压得很低,她一开口,暖热的气息便拂过夏溪的脸,夏溪似乎不太自在,往后退了退,目光颇有些奇怪地看着江川:“不然我捂着头做什么?”

    原来夏溪并不是坐得舒服展现他的风姿,他是让这车给晃得不舒服了。

    江川有些尴尬,忍不住目光上下扫视了夏溪一番,感叹古时对人的气质培养真是不同于现代。要不是夏溪开口,江川从他的安然姿态里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出他有半点不舒服。

    江川低头挠了挠下颚,缓解自己的不自在:“你不舒服,不吃点药吗?”

    夏溪侧头望了望车外:“不必,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夏溪身体娇弱,头疼脑热是常事,但见他对自己身体并不上心的模样江川还是不赞同:“别这么说,身体都不是大事,什么才是大事?”

    夏溪似笑非笑看了江川一眼:“这话居然是从二小姐口中说出,外面怕是要变天了吧。”

    江川被他这时不时冒出来的挖苦已经刺习惯了,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这种毛毛雨简直不痛不痒:“你不吃药,那我给你揉揉?”

    听了江川这话,夏溪终于正眼瞧了她:“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

    江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同行时间不算长,江川对夏溪向来是能避则避,就算情况紧急迫不得已,也是一副拼命划清界限的样子。这会儿突然说出这种话,不怪夏溪觉得不对。但江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夏溪是绝无可能的。夏溪无辜,她的未婚夫也无辜。不管是之前的流连花市,还是这次闹大了的歌伎事件,都狠狠伤了她那个未曾蒙面的未婚夫郎,可是那人直到江川逃离了北业也没有提出要解除婚约,一错再错的江川更不可能再去做伤人的举动。所以从酒阳回北业后,她会老老实实待在江府备亲,成婚之后不管是来自皇室的为难,还是夫郎的苛责,都是她现在身为江川该承受的。

    可惜了要辜负勇敢的夏溪。

    江二小姐欺骗夏溪在前,夏溪追随出城在后。虽然夏溪并不知道他在船上遇到的人已经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可是夏溪的关心,夏溪的执著,明明白白感受到的人却是江川,动心的人也是她。

    于她而言选择只有一个,平平安安将夏溪送回北业,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回去成亲。路上对夏溪的照顾,一来全了夏溪的念想,二来,纪念她三十年才萌芽的初恋。

    这样一想,江川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倒霉了,就算穿个平头百姓也比穿在这男女关系复杂的江二小姐身上好。

    江川不愿细想去愤慨自己戏剧化的命运,接着刚才的话问:“要不要我给你揉揉?你要是觉得男女有别,你围个头纱吧。”

    夏溪的眼神更古怪了:“你抱也抱了,背也背了,现在你要我戴头纱?”

    心事重重于是犯了蠢的江川老脸一红,她没好气地推了推夏溪:“别说了,快点。”

    夏溪似乎也没有嘲笑她的心思,顺着江川的力道侧过了身,任由江川的手指按压在他头上,这才示弱般捏手成拳捶了捶头。

    江川见他这个动作,心里一紧:“你头疼得厉害?”

    “是发热的缘故吧。”夏溪说着话打了个哈欠,没再硬撑往车壁上靠去:“江姐姐,我有一点困。”

    夏溪难得乖顺的样子让江川心软了几分,她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那你睡会儿,到榕城了我叫你。”

    而夏溪已经迷迷糊糊,不知江川的话有没有听进耳里,昏昏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