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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都别说了

    第12章都别说了

    这雨大得吓人。

    刚才来时所见的摊贩尽都不见,这临安城也终于到了该入睡的时刻。

    刘邦抱着小道济,小和尚早已醒了过来,但酒劲却并未散去,看人仍有叠影。

    “官家!”

    辛次膺远远的就喊出了声,胡子和头发被雨水沾在了脸上,早没有了儒雅。

    对于杨沂中这种辱斯文的行为,他将会在皇帝面前如实禀报。

    “你们怎的……不找个地方躲躲?”

    明面上,除去辛次膺在内,杨沂中总共只带了六人。

    但这暗地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好手。

    如今却站在适才分别的地方,没一人乱动,就连送走了佛海和尚又回来的杨沂中,也是如此。

    等跳上了马车,刘邦这才稍微缓过劲来,辛次膺却迫不及待的告起了状。

    把杨沂中刚才的轻视、腐朽、顽固等一并托出,老小子这才开始关心起了皇帝:

    “官家,您刚才去哪里了?”

    刘邦却并未答他的话,只是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皱,他一把掀开前面的帘子,喊道:

    “你们干嘛?”

    杨沂中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上前问道:“官家有何差遣?”

    “差遣个屁,这么大的雨,你们赶紧上马车来!”

    “什么?”

    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杨沂中没能听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说他了,就连辛次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作为起居舍人,每日陪在皇帝身边时间最多的那个,他当然清楚自家皇帝的秉性。

    尊卑这两个字,绝对是皇帝的底线。

    但是现在……

    刘邦大骂道:“这么大的雨,这马车又不是坐不下,伱们几个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要淋雨,那驾车的人淋不就可以了?非要人人都跟着一起,是好玩吗?”

    见杨沂中和众人还有迟疑,他又喝到:

    “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想趁机请病假,想趁机歇了自个儿手中的差事?”

    “臣万万不敢!”

    “那就是想骗奖赏?”

    “官家,臣……”

    见皇帝越说越严重,杨沂中再不敢怠慢,连忙叫上一行人,便上了皇帝的马车。

    这车别说是这群亲军卫了,就算是杨沂中本人,自个儿也是第一次上来。

    有如此圣眷,饶是杨沂中战场杀人无数,当下也有些红了眼眶。

    不过没一会儿,刘邦的骂声便接着传来:

    “你他娘的真是个榆木脑袋!叫你不动你就不动,老子死外边了你也不动是吧?”

    “你个酸儒!人家知道听老子的话这是好事,怎么,像你这般抗旨就是为老子好了?”

    “去去去,多久没洗脚了,离老子远点!”

    ……

    这骂声一直随着马车,直到入了皇城。

    皇帝虽然脏话连篇,但除辛次膺外,众人没一个觉得恼怒,反而有些……亲切?

    而咱们的起居舍人则是在心中不断哀叹着:

    闹鬼了,官家被鬼上身了。

    再说另一头,秦桧对于秦熺挨打这事儿,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不是亲生的,说有多心痛,倒也谈不上。

    但是自己儿子被岳飞儿子打了这事儿,那可就大有说头了。

    反而是王氏见了秦熺一身是伤的模样,起身就要去给秦熺讨要说法,幸好秦桧给拦了下来,不过代价是秦相爷被指着鼻子骂了好半天。

    相爷惧内,并不是什么秘闻,他自个儿也早都习惯了。

    “直老莫要诓我,此行岳飞当真不在?”

    ‘直老’是薛弼的字,此时他和秦熺一起,被临安府衙的人带回了秦府。

    面对秦桧的问题,薛弼心下无比感叹:众人皆道元帅受制于秦相,却不知秦相同样怕元帅得紧。

    光是这个问题,从他来到秦府开始,秦桧已经问了八遍了。

    “岳元帅受召回京,虽未带得兵马,但随行亲兵护卫、岳家军中各数将领参谋,还有一同回临安的各家女眷,这行程哪里快得起来?”

    若只是岳云一人……本还头痛如何给岳飞安个罪名,如今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秦桧心头大喜,心中一开始草拟起了明日奏对的内容。

    而想起先前思北楼里秦熺对自己说过的话,薛弼还是有些担忧道:

    “相爷,念你我故交二十八载,此番请给薛某透个底。”

    秦桧抚须微笑道:“直老说的哪里话?你若有问,但问便是,某定当知无不言。”

    “官家此番,是打定了心要议和了?”

    “若是,那官家能承受的代价是什么?”

    这两个问题问完,薛弼顿了顿,又问出了第三问:

    “岳元帅回来,官家当做何处置?”

    “你我虽政见不同,但鞠躬尽瘁的,也都是为了这大宋国,眼下有个不费一兵一将就能止干戈的好事,官家如此仁德之君,自当以民为本,以和为贵。”

    “至于议和的条件,想必直老你也听说了,官家前些日子伤着了脑袋,最终怎么样,我也不甚清楚了。”

    “至于岳鹏举……”秦桧看着薛弼道:“天下间再无一人比他更忠心于官家,这个道理,你我知晓,官家也当知晓。”

    虽然没能问出什么特别有效的东西,但听秦桧的口风,元帅此番应是没有大碍。

    不过想想也是,再严重能怎么着呢?

    无非就是罢官而已,自己是被秦熺的疯话给惊着了。

    ……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刘邦便被太监给唤醒了起来。

    昨日他先战床上,夜里又和人动了手,本就倦怠不已,如今还被人给扰了睡梦,指着太监便骂上了好一会儿。

    虽是如此,却还是任由侍人给他梳洗打扮,不过起床气一直没消便是了。

    等到了大庆殿,一众官员早已经候着了,内侍省的八名宦官随侍左右,三省六部、诸寺监、馆阁学士,枢密院和三衙,加起来不到百人,却也有六七十之数。

    刘邦也不是没上过朝的人,却还是被这么多人给略微吓了吓。

    绯色袍子和绿色袍子各站一边,绯色袍子中为首的是秦桧,也能看到辛次膺;绿色袍子中除了杨沂中外,他便一个也不认识。

    想到自己那时候算够喜欢热闹了,这宋国才多大点地儿,上个朝也用得着这么多官?

    等大伙儿朝着皇帝拜了拜,得了免礼的恩准后,这朝议便算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