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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犀辟尘埃玉辟寒

    自知已无退路,闻悦也不再流些无用的眼泪,此时她不得顾恒信任,却要如何将消息传出去。茶庄的底细尚未摸清,暂可缓上一缓。可以她对沈云岫的了解,他必然会对祈王心生嫌隙,着手去探查顾王妃死因,如果被他查出,那么她为他受尽苦难,又有何意义?

沈云岫一路马不停蹄地往都城而去,日夜兼程,心中也是备受煎熬,短短几日便已近都城。城门外,他驻足许久,都城是他的家,可此时他却全然没有游子归家的欢喜,母亲一事若不查明,他怕是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安然度日。

祈王府还是他走之前的模样,一路回到倾澜微雨,他却忍不住抬头看了头顶上那块牌匾,清新秀逸的字迹,是父王亲笔所题,不知羡煞了多少有情人。如今站在这牌匾下,心里却多出了几分怀疑,信任二字,最是脆弱,仿如心上滋生出的裂缝,无休止地扩大下去,惑了人心。

纵使近日心力交瘁,他到底还是记得职责所在,洗去一身风尘便入宫去了。宝马香车走过都城里的繁华盛景,两月前他受命而去,两月后他无功归来。

入宫门,朝华殿里。

沈云岫跪地而拜,纵使不愿,却还是要说出口,“云岫没有找到柳姑娘。”

高座上的沈昱宸面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默了片刻,才淡淡问道:“你在丰都找到了她的族人,可说了些什么?”

沈云岫心里有些不忍,情深不寿,最是伤心,“柳老先生言,放过她。”

“放过她?”沈昱宸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忽地一笑,一双眼里满是怅然失意,“竟是我强人所难了,也罢,你退下吧。”

“烈风如何安排?”沈云岫细思之下还是问了,烈风是登记在册的一等侍卫,不可能常年在外。

“让他自己回来。”沈昱宸闭上眼,声音里透着倦累,挥手斥退身边的人,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剩他一人。

沈云岫出了朝华殿,眉心也隐隐染了些忧闷阴郁之色,让烈风自己回来,帝君终究心里还是存了一丝祈盼,何谓自己回来,不召回,待一年期满,自然就回来了,距烈风回来的期限还有半年。斯人归不归,尚未可知。

再回到倾澜微雨,已是日暮时分,刚走入院子便看到屋里一个少年右手撑着头,等的很不耐烦。沈云岫心中一暖,目色柔和,他鲜有离开都城的时候,若远途归来,第一个等着他的必定就是弟弟沈怀稷。

“哥,我下午才知你回府,怎么也不提前捎个信回来,可让我好等。”沈怀稷将他迎入,目露神采,一见兄长,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未长大的少年。

沈云岫笑道:“行程急了些,忘了书信,这次也没多久。”

“哥,你找到柳姑娘了吗?”沈怀稷问,这个琴师不简单。

沈云岫摇头轻叹,“没有。”

沈怀稷也是无奈,大哥也找不到,那便是找不到了,可是帝君哥哥很喜欢那个琴师啊,沈怀稷眼珠一转,闪现一个想法,“哥,一个琴师走了也还有别人,你说,再去寻一个如何?”

沈云岫轻笑一声,对弟弟这灵光的脑袋不禁有些无奈,“你上哪里再去找一个柳清持?”

沈怀稷却对那个琴师不以为然,“一定要柳清持?我不否认她容色倾城,我也不信就找不到比她还好的。”

“也许是有,只是帝君岂是见异思迁之人,他对柳清持,执念已深。”他不禁又想起今日沈昱宸那浓厚的凄惶无力,他是高高在上最为尊贵的国君,却对她处处容忍,奈何真心也只换了无情,柳清持啊,她如何就能狠心弃他不顾。

沈怀稷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他依旧不相信,“可他是帝君啊,天下琴师美人何其之多,岂会独为一人迷了心智?”

沈云岫忽然意识到他将弟弟保护的太好,人间疾苦,他一无所知,不由认真道:“怀稷,你可有最为心爱之物,无法失去,亦无可替代,珍爱一生。”

“没有。”沈怀稷细思之后摇头,随后又坚定道,“唯有大哥,无可替代,不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