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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隐在深山人不知

    琅玕不甚在意,起身踏出堂屋,从院子里取了副渔具,往外走去。风栖鸾睡了一日也躺累了,便跟在他身后出去走走。两人走到一个水塘边停下,水塘边嵌了一圈茂密的幽草,岸上数棵槐树,底下放置着几块大石头。

琅玕从头顶折了条枝叶,扫去石上的尘土,便坐下,放竿钓鱼。风栖鸾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呆坐了许久,兴致缺缺,看见地上有不少圆润的石子,便捡了一些,在地上摆起柳清持教她的雾离阵来,虽然此时并无用处,好歹不能忘了。

待她摆好之后,琅玕看了一眼,从她手中拈起一粒石子弹出,如此反复几次,那阵就变化了许多。原本柳清持教她的雾离阵只是困人而不伤人,被他这么一改,阵法凌厉了许多,四个方向皆有死门,若不慎闯入,只怕是要困死阵中。

紧接着,琅玕又教她破解之法,将阵中唯一一条生门引出给她看。风栖鸾犹自奇怪,似琅玕这样的人应是不喜见血的,可他改的这阵却处处凶险,欲夺人性命,于是询问他这是何意?琅玕并不作解答,打起鱼竿收线,一条大草鱼已然上钩。

回到小英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淡金,暖意流淌。阿英的阿爹也已归来,憨厚朴实的一位大哥,对没有招待好客人再三致歉。晚膳依旧还是琅玕动手,阿英爹本来怎么也不愿让客人下厨,阿英一句‘漂亮哥哥做的好吃’便帮着她一起动手了。风栖鸾瞧着有趣,也同阿英玩在一处,帮着洗些菜蔬,完事后两人身上都沾了好些水渍。

桌上三个菜并一个鲜鱼汤,闻着味儿是很不错。阿英爹也没想到这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锦衣公子,还有这样一番好手艺,只是惋惜,如此人物却是有口不能言。琅玕照旧先盛了两碗鱼汤给风栖鸾和阿英,很是体贴。

风栖鸾看向他的眼里越发多了分探究,举手抬足优雅尊贵不输王孙公子,难得的是一丝娇气也无,无论何时何事,皆是平常视之,处变不惊。有他坐镇,落樱阁不该势微至此才对。

琅玕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指尖点了一点清水,在桌上写道:有事?

风栖鸾忙摇头称无事,低头喝汤。饭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有些个虫子飞来飞去,扰得人不甚安宁,没多久就回房去了。琅玕亦尾随其后,同她进了那间狭小的屋子。

风栖鸾不明所以,阿英此时却抱着一床薄被进来了,对她道:“姐姐,阿英家只有两间住人的屋子,阿英这几天都和阿爹住,只能让漂亮哥哥睡地下了,昨天姐姐生病,漂亮哥哥守了你一整夜呢。”说完还细心地给他铺好了,又处处拍的松软舒适了,才跟两人道别离开。

琅玕望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依旧是一派平静的坦然,在她手上写道:早些歇息。

随即便吹灭了油灯,和衣躺下,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他安稳放在腰腹间的手上,衣锦流光,愈发衬得那双手白净修长,格外好看。风栖鸾躺在床上,侧身望着窗外,一片轻柔的云托着月,明澈清朗。又看看闭目安睡的他,只觉得他眉目如一幅清淡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勾勒出的远山悠云,意蕴无穷。

风栖鸾先前昏睡了那么久,此时哪里还睡得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闹了半晌也无半点睡意。一个翻身便撞入了他墨玉般的眼眸中去,温和清润,无喜无怒。风栖鸾只好坦白道:“我白日里睡的太久了,现在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

琅玕摇了摇头,复而又闭上双眼。风栖鸾想起阿英说他昨夜一直守着自己,想必是真的倦了,也就忍着不再弄出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夜月无声,草木寂寂虫亦眠。

次日一早,风栖鸾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唤醒,揉了揉眼,习惯地侧头望去,地上空无一人,被褥也已收拾妥当,琅玕已经起身了。风栖鸾到院子里一看,他正在水井边汲水洗漱,就着水打理那黑缎似的长发。风栖鸾背后偷窥,甚是赏心悦目。

冷不防他梳洗妥当了转过身来,便看见她满脸兴味地望着自己。被抓了,风栖鸾眼神飘过别处去,营造一个巧遇的氛围。琅玕缓步走过,看不出他的想法,指间拿了把檀香木梳给她,示意她快些去。

风栖鸾双手接过,也不再说谢了,这两日都习惯了,他不论何时都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当初闻悦给了沈云岫之后,她身边再没有能好的过闻悦的丫头了,可琅玕当真是比闻悦还会照顾人。

从井里打了半桶水,漱口净面,梳理好头发,水色冰肌,红鸾夺目,衣裙绯艳,依旧是风华无双。待她梳理好了,琅玕也带着阿英出来了。一出来就开心地扑倒她怀里,风栖鸾捏了捏她的小脸,肉乎乎的,甚是讨喜。

琅玕上前拉起她一只手,写道:进城。

“好。”风栖鸾拉起阿英的小手,牵着她出了门。

此处离丰都城里颇有些路程,阿英一路上像只鸟儿似的说个不停,倒也可解路途遥远之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