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七章碎念

    那一年他十八岁了，也是一个冬天，从入冬以来，我就发现有时候他会皱一下眉头，有一次我问他道：“阿之，怎么了？还有你和徐爷爷解决不掉的问题么？”百里之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道：“是稍微有点棘手。”坐在床边钟离若若放下把手里的被褥铺好以后，整理了一下被子的四角道：“能说给我听？”百里之道：“是好事，但也是坏事。”钟离若若想了想道：“你要到五阶了？”百里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徐爷爷已经想办法遮盖我升阶时不受控制的能量了......现在还不好说。”钟离若若道：“多久了？”百里之道：“大概是一年前就开始产生冲动了，当时没在意。”钟离若若道：“所以我让娃娃虎睡在外面了......”

    百里之眼神闪了一下道：“额.....我明白。你还是先和陈哥一家先躲一下吧。”钟离若若怒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躲着么？现在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不去......”百里之拉着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走就不走吧。徐爷爷和我分析过了，他们要是来者不善，我们是逃不掉的。”钟离若若手抓的更紧了一些红着脸道：“那你今晚睡床！”百里之摸了摸她的头道：“比我大两三岁，就学会用大姐姐的口吻命令我了。我的事情，也就这两三天之内了，所以，今晚我要出去和徐爷爷商量一下地点放在哪里。”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手。钟离若若道：“能告诉我在哪里么？”百里之道：“放心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钟离若若道：“是红竹林么？”

    百里之在雪夜里一步一步的走到老徐工的小院内，一个姑娘跑过来给他开门，看到他满身的积雪惊讶了一下，赶紧让他进了屋里。屋里的老徐工正坐在火炉边的书案上忙碌着，那女孩赶紧用手把百里之身上的雪打掉，然后清理出去。老徐工低着眼道：“图织，他又不知道冷，你自己小心冻伤了手。还有你，都这时候了，还要心事？老头子为了找能遮住你升阶的方法已经几宿没合眼了。”前半句是说给徐徐图织说的，后半句是说给百里之听的。百里之道：“谢谢图织姑娘，老爷子有什么进展么？”前半句是说给女孩听的，后半句是在问老徐工，老徐工听罢将手里的图纸撕的粉碎扶着额头道：“我擅长做攻击性武器，不擅长做这龟壳。”

    图纸姑娘腼腆的看了一眼百里之，就去收拾老徐工扔在地上的碎纸了。百里之道：“那咱们说说，把地点安排在哪里？”老徐工想了想道：“红竹林，老夫是能去，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我还是建议直接在兽王巢穴附近。万一你被观测到，惹来了麻烦，就驱虎吞狼。你不是长干这种事么？”百里之微笑道：“徐爷爷误会我了。”老徐工哂笑了一声道：“你没说冤枉你，说明你还有一点良知。你每次送给我的猎物，都是粗糙的打猎手段打死的，谁知道你做了多少顺手牵羊的事。”旁边的徐徐图织也是忍不住笑了，百里之尴尬道：“不是不方便出手么？好吧，我同意去兽巢。只是，若若猜到了，他用红竹林警告我......”

    老徐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多事！还是图织听话。真打起来哪顾得了其他的？现在这里散落的村民一直不知道你的事情......”百里之言道：“要不我直接到上界......”老徐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法往上游，被观跟早发现。还有，我让图织在红河打听到，你百里家还有一个人在上界的私人牢里。”百里之扭头看着徐徐图织道：“是真的么？”徐徐图织攥着衣角轻轻点头。百里之低头小声道：“应该是我姐姐......”老徐工敲了敲书桌道：“这不就很明了了，你不能上去。暂时只能藏在这里。”紧接着老徐工对徐徐图织怒道：“就不会多说几句话？上次结结巴巴，把自己名字说错了，你跟我姓，叫徐图织啊！”一旁的徐徐图织红着脸道：“还不都怪爷爷你！”

    徐徐图织摆好两人的饮料之后就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去了。老徐工道：“从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你胸口前的小黑珠应该是个眼睛吧。”百里之道：“我就知道，您能看出来，我才没说。若若非要盯着我。”然后，百里之就对胸前的珠子道：“呐，你听到了。我们不去红竹林，所以你也不许去。”老徐工微笑道：“若若，你的小丈夫命很硬的，别担心......”然后珠子里的一点淡淡的蓝光就消失了。百里之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徐爷爷，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你珠子的事情。不然，若若又要瞎想了，好了，现在她知道，想知道的了。”老徐工道：“你这么冷的天，你走着过来，是不敢启动飞行了么？”百里之点点头。

    钟离若若那边出于礼貌的撤掉了听风珠。老徐工道：“小之，实话告诉你吧。一直以来，我通过研究你的身体构造在完善我的武器系统。”百里之一脸惊讶之色，老徐工道：“你先听我说完，首先在你这个年龄就达到五阶的。你可能是第一个，我所知道的五阶，一般都是百年的体质与精神积累。我所知道，最年轻的突破五阶的人是七十多岁。所以，我没办法遮蔽你进阶时产生的波动......”百里之言道：“既然这样，那就无所谓了。有些事情我们可决定不了。”老徐工眯着眼笑道：“所以，你心里年龄到底是多大？估计有七十二岁，加上你体质年龄十八岁，那就很好理解了。哈哈哈......”百里之苦笑道：“徐老头，我就是个年轻人啊。”

    老徐工敲了一下百里之的头道：“那你的心怎么这么老？不明白，图织的心意么？”百里之瞥眼道：“不明白，我倒是想知道，她说怪你，是因为啥？”老徐工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她非常聪明，又好学，又勤快，那时候她还小，就学了好多字。我经常把我想要的图纸的名字写在纸条上，让她帮我去找。久而久之，我一喊‘图纸’她就跑过来，去帮我找。后来，那些小瓜娃子也‘图纸’‘图纸’的叫她。慢慢的她也习惯了。直到后来她渐渐忘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和自己的原来的名字。有一天核查地界人口的人过来，她自己就告诉那人她叫‘徐图织’。”百里之道：“真是一个好女孩啊。还是叫徐徐图织好听......稳当！”这话正巧被过来给火炉加炭的图织姑娘听到。

    老徐工道：“我都给小之解释清楚了。”图织姑娘道：“解释什么？又没有什么误会！”然后转身就要走，快离开屋子的时候回头道：“徐爷爷，我听您的先回红河渡口那边了。三天后，再来看您，还有那几个弟弟妹妹没回来过么？”老徐工微笑道：“知道了。他们不像你还惦记着这里的某些人......”咣当一声，徐徐图织瞬间夺门而走。老徐工伸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摇了摇头道：“每次说到这里，她就跑了。她又不认识若若，她只是知道你家若若的存在而已。”百里之严肃道：“老爷子，能说一下，明天的细节么？”老徐工道：“能有啥细节，我就是负责在你身后搞偷袭。跟他们面对面，我撑不过三秒。别怪我到时候倒戈......”说着一脸鬼笑。

    晚上，百里之言在老徐家留宿，夜深了。两人的谈话声渐渐稀少了，外面雪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在风雪中乘着轻舟离开的徐徐图织不时回头看看这个对他来说异常珍贵的小院，因为小院里有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她不想再一次失去什么了。百里之看着书打了几个哈欠，老徐工时不时活动一下年迈的身子骨，时不时还往火炉里丢一些作废的图纸和新炭。小屋里跟外面形成两个明显的世界，一个冰天雪地万物凋敝，一个暖炉金灯其乐融融。他们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后天的一切来的那么突然。也许是老徐工还保留着下界人拥有的情感，在天刚蒙蒙亮的，百里之言睡着的时候，把一些书放进一个后来被称为‘密语珠’的黑色球里，设下了一个密码。

    巫云听的入神，钟离若若讲到密语珠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到道：“那东西被上面收走了。”巫云问道：“那后面那些是阿之哥哥告诉你的么？那个听风球不是关闭了么？”钟离若若道：“是啊。以前的他可听话了，不像现在的这个臭小子。估计考不好......”巫云道：“那后来呢？”钟离若若想了想到：“后来......后来......他成功了。但是同样也惊动了野兽的眼睛。有时候他总骗我说徐老爷子是被兽王驮走了，直到后来，他经常去兽巢找什么，然后，就找到了这个。”说着，钟离若若将手腕上的兽核手链显现给她看，巫云道：“哇！真好看。”钟离若若冷笑道：“我倒觉得一点都不好看。无名剑锋说这是个兽卵......”巫云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钟离若若故作生气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哪有什么后来？没有后来，去玩去吧。我回公务处一趟，那边又催我提交观察报告了。”说完，人就消失了。无聊的巫云开动脑袋想了一下，然后她也飞到微生家宅去了，她认为微生小小可能知道后来的事情，而且，她猜对了。巫云到顺利的见到微生小小道：“你也一个人在家么？”微生小小开心点的抱着巫云道：“哦！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我哥不让我去你家找你，还说让我对你小心点。”巫云道：“额，我哥就不是这样说，他说小小最乖了，比我还乖。而且，还聪明，很可爱.......”微生小小道：“真的么？”实时链接的百里之言差点戳破正在答的试卷，要不是为了让巫云帮忙复核选择题，他早就断开链接了。

    最终，明白了巫云来意之后，趁着家里没人，微生小小道：“我听哥哥讲过一些大概，好像是说，上一代百里之升阶当天选错了地方，惊动了兽群。跟他看护的一个老头当场就死了，尸体被一头凶兽拖走吃掉了。”巫云此已经呆在原地，因为百里之言直接接管了这边的巫云的权限。此时的巫云开口道：“还有么？”微生小小摸着嘴唇道：“好像，还有就是，上一代百里先生受伤之后回到村子，引来了凶兽，那个村子也没了。我最在意的那个小虎妞好像也被更大的更可怕的神兽吃掉了。”巫云道：“那村里的人和孩子呢？”微生小小道：“......听说那里地下藏着一个违禁武器，被兽群不小心触碰到，启动后，自毁了。”

    巫云眼神呆滞的立在原地，而考场那边的百里之言猛然从座位声站起来将满桌的试卷统统扫落在地上抱着头坐下嘴里碎声念叨着：“不该是这样啊！不该是这样啊！怎么回事？应该是哪里错了，不对，一定是哪里错了！”百里之言明白微生小小不会说谎，而且微生小小只提到了是因为兽群的原因，但是知道他知道‘兽群’不单单指野兽，可能压根就没有野兽。百里之言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态，松开手，控制巫云对微生小小道：“小小，今天你只是带我看了看你家最新造的微型器，其他的该忘掉。”微生小小听罢，停顿了一下道：“对哦，都忘记刚才跟你说的啥了，走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