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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木舟还在,我也在,可是你呢?

    ——青年时的春雨,就是一幅木版画,除了灰黑,最为惹眼的还是春季里刚刚怒放的满树小小的绿叶。它们如同珍珠,如同翡翠,照亮了我那颇不宁静的内心。

    下雨的时节,是最能让人感到孤独了。孤独使我时常觉得,自己像只小舟,一只在广阔无边的大海上,漫无目的游荡的小舟,看不到天际,看不到彼岸,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依靠。心慌着急,左顾右盼,无望又绝望地累了。

    竟有几次,我错把血染的霜云当成了栈桥,欢喜又随着云的散去,一起破灭。又有几次,把天际撒雨的乌云错当成了浓密的森林,幻想着会有鸟儿一个箭飞,窜出那片浓密,到自由的天空,吟唱自己的梦想与欢喜。

    可是孤独又时常令我想起一位老人。他满头白发里,夹杂着些许黑发,连胡子都是黑白相混地发着灰色。一毡帽,一竹篙,一木筏,一小舟,还有一烟管、一草房、一群鸭鹅,这样一副简约速写画,却叙尽了他一个人的全部财产。

    下雨天,雨打碎了湖面,青蛙从荷花里钻出来,踏着荷叶钻入水中,我要飞到半空,低头看鱼儿在张着嘴跳出来呼吸。

    那人,木舟上的那人,你也曾叫过他爷爷。

    爷爷还在,小木舟还在,我也在,可是你呢?现在又在哪里?

    我飞,飞,飞遍世界每个角落寻找你。找不到你,我坐在颓圮的城墙上抽噎,坐在古旧的烟囱旁怅惘,躲在废旧的车厢,把碎了的心一片片捡起来,和着泪串起来,勉强缝合。

    雨露本来就是碎的,以碎的身躯降生,偏要团结成线来到人间,最终还是要被打碎在地上。命运的玩笑是把人的心灌醉了,又摔碎了。狠狠地,人就是上天泄愤的工具,你要是好样的,就经受住拍打,经受住玩弄!被耍弄够了,上天心情好了,也许会给你个幸运,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