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这次召见，绝对是一视同仁，召见同一个级别的人，时间都一样，看不出一点端倪。

书房里，屠正元靠墙跟蹲着，他双手抱头，苦苦思索。

崇祯给了他极大的权限，给了他绝对的人事权，锦衣卫所有人的任免，他都可一言而决，就是把一个普通的力士拔擢为千户也可以。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干系越大，如果他干不好，担不起锦衣卫，他一个人死都是好的。

后半夜，书房门开了

没有一个人走，所有人都在书房门外肃立。

屠正元道：“大家都进来。”

落座后，屠正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道：“陛下把锦衣卫交给我了。”

沉默。

一会儿，众人起立，躬身道：“恭喜大人！”

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屠正元沉默片刻，然后道：“陛下问了我三个担不起，只要有一个担不起，陛下杀我三族。”

众人惊愕，厉三浒道：“大人，不知是那三个担不起？”

屠正元道：“一是锦衣卫不能令陛下满意，则杀我三族；二是不论什么原因，若陛下薨了，即杀我三族；三是我之所得一丝一毫，不是来自陛下，即杀我三族。”

众人大骇。

屠正元又道：“陛下如此要求我，我也如此要求你们。”

屠正元的意思很清楚，崇祯怎么要求他，屠正元就怎么要求他们。屠正元杀他们三族不容易，但一定能弄死他们。想要好处，就得担风险，这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又起立，躬身道：“大人，理当如此。”

屠正元道：“在锦衣卫，在我治下的锦衣卫，大家一定要谨言慎行，嚣张跋扈是要不得的，嚣张跋扈的人是活不长的。”

“我等会谨记大人教诲！”

屠正元为人极其沉稳，选择自己圈子的成员很严格，入不了眼的人进不了他的圈子。

这些人无论秉性，还是能力，屠正元都是认可了的，他说这些话主要不是针对这些人自己，而是给这些人提个醒，要严厉对待将来的手下人。

点了点头，屠正元道：“我说陛下把锦衣卫就给了我，是真的把锦衣卫交给了我，锦衣卫的一切，我都可一言而决。”

屠正元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珠子都大放光华，危险即刻退避三舍。

屠正元续道：“守不住秘密的人也是活不长的，谁也不要指望还有第二次机会。陛下不会给我机会，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人机会。”

停了一会儿，屠正元又道：“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汰除不合格的人员，同时吸纳新血。”

厉三浒道：“大人，这一次吸纳多少新血？”

屠正元道：“暂时没有限制，但一定得宁缺毋滥，新血都得是精锐。”

齐炳瑞道：“大人，如吴长河等人怎么办？”

如果按屠正元说的，那百分之百，吴长河属于该汰除的人员，但崇祯召见的人中有吴长河。

屠正元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不过对待陛下召见的人一定要秉持公心，不能参杂其他的东西。”

明白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屠正元又道：“陛下要我直接对他负责。”

什么？把东厂给废了？众人呆住。

一会儿，齐炳瑞道：“大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屠正元道：“陛下交代我们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探查女真敌情；第二是探查流寇，并且在流寇中安插我们的人，如果可能，扶植安插的人提升在流寇中的地位；第三，彻查晋商卖国通敌。

显然，崇祯这是要加重锦衣卫的分量，但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给吓住了，可就是再危险，也绝不会有人想退。

接着，屠正元和众人群策群力，掐着脑袋想，慢慢地，一件件，一桩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提前预防，什么该缓行……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绝对保证崇祯的安全。

负责皇宫保卫的锦衣卫，一入皇宫，必须五人一组，形影不离，不能须臾脱离彼此的视线。

崇祯若意外而死，所有保护崇祯的锦衣卫都得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