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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初涉江湖,糊涂仗

    “这次我要南下,夫人你要好好管住那宝贝女儿,不要让她到外面鬼疯。”哈赤将军喝上一口热腾腾的茶水,对着夫人说道。“哎!这女儿就是疯呀,难管。不过你还是放心的去吧。”夫人放下手中的水烟袋若有所思的说。她明白,他每次南下必定是朝中大事,但她从不过问,只在心里默默的牵挂。哈哧,对夫人的这点甚是满意,军国大事知道越少越安全。“阿爸要南下,我也要去。”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哈哧止水突然冒了出来。夫人站在一边,无可奈何一笑。哈哧顿时把老脸拉长,没好气地说道:“不行!你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嘛,我要去。”止水摇着父亲的手,双眼却象星星一样忽闪忽闪的望着母亲。其实在内心,哈哧是想把止水带上的。止水无论从武功还是计谋上,都不比她两个阿哥差。而夫人也早就猜到老爷的这份心思,于是打圆场地说道:“老爷,你还是带她去吧。”“还是额娘最疼我。”止水松开握住父亲的手,在她额娘的额上吻了吻。“不行,还是不行,这又不是游山玩水。”哈哧一分认真,一分是撒下圈套。止水一眼瞧出了父亲的心计,便故意钻进圈套道:“我非去不可!”“好,这次就答应你,但必须约法三章。”哈哧将军,盯住止水说道。“什么约法三章,就是约法十章也行。嗨嗨,我早作好了准备。”说完得意得象只小喜鹊,围着父母转。

    哈哧此次南下只带了三人:大儿子哈滚,副将严多、女儿止水。哈滚身高六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一脸憨相。严多身高也有六尺却偏瘦,一双小眼珠在深凹的眼眶里,不时的转动。他的内外功不在哈哧之下,尽管他是满人,但他精通汉文化,等别是行军布阵。

    话说宁肯一路上看到兵荒马乱中的难民,心情异常沉重。吴三桂和其他势力的反清斗争,换来的是什么?人们恨这场战争,一场本不应当发生的战争。“行行好吧,把我这可怜女儿买走吧。”一个衣服破烂的妇人,抱住曾山的双腿乞求着。宁肯望着躺在地上三个有气无力小孩,心酸的摸出一锭银子说道:“大嫂,你拿去……”没等宁肯把话说完,一个身影象风一样刮来,抢走了宁肯手中的银两。宁肯怒从胆边生,身形一变,一个鹰爪抓小鸡,硬生生把这小子擒住。“哎哟”这小子痛得尖叫一声跪倒在地。宁肯举起手想打,一看这又是一个衣服破烂,满脸尘垢,年龄不会超过十五岁的小叫花子。宁肯不得不把,扬起的手慢慢垂下。“叔叔,求求你给我这块银子吧,我娘病得快要死了。”宁肯弯下身,扶起小男孩,痛惜地摸了摸他头,心酸得说不出一句话,转过身朝一个小吃部走去。“老板,你这里还有包子,馒头之类的食品吗?”“有,客官请到屋里喝杯水。”店小二望着这个时候难得的一个客人,自然是一场惊喜,他双手习惯的在围布上揩来揩去,头更是点了又点,腰也是弯了又弯。“不了,我买下就走,不麻烦你了。”宁肯一边说,一边回头望着躺在地上的三个小孩。店小二也随着宁肯的目光,踮起脚跟,伸长颈望着前方道:“这情形多的是,真不知叫什么世道了?哎,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啊!”话说完,包子也就包好了。“多少钱?”宁肯低着头看着这十个包子,好象感到这是十条无可奈何的生命,加之那句“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的话使他的心情更加难以平静。“年轻人,你良心好,这包子就算我的不要钱。”“那怎么行呢?你做生意也挺不易的。”宁肯从衣兜里摸出几个铜板放下就走。“是的,不易啊,这个世道谁易啊。”店小二望着宁肯的背,又是摇头又是慨叹。宁肯俯下身子,对着孩子们说:“慢着吃,别噎着了。”转过头向妇人递上一锭银子。妇人象一座浮雕,一座流泪的浮雕,呆呆的望着离去宁肯。“你这样做故原是好,但天下象这样的人太多了,你能救几个?”曾山坐在岳阳楼的围栏上说道。宁肯默不作声,只是望着远方潋滟的波纹发愣。“因此只有推翻清朝,我们汉人才有好日子过。”曾山象是在开导着宁肯。“您一路上没听到、没看到人们在恨这场战争吗?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民族情绪挑起这场战争吗?”曾山听了感到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宁肯出来不过半年,思想竟会有这样的突变。“肯儿,你在说什么?不要再说糊涂话了。”“曾叔,我并没有糊涂,我只是在思考,思考着怎样去关心民众,怎样去爱自己的国家。”“一切灾难都是革命斗争中的经过。”曾山望着渺如烟海的洞庭湖说道。宁肯听了沉默不语,转过身再次把目光移向波澜壮阔的湖面。他的心也如这秋水,良久,吟出了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句来。

    “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一声随着“噔!噔!”的踏梯声,四个人影齐齐登上岳阳楼,与宁肯相距仅只十步之遥。答话者哈赤止水也。她头戴西瓜帽,身着男装,高挑的身子在夕辉的紫熏中,更显得妩媚。宁肯望着这四个不速之客顿生不悦,尤其是这年轻人,无原无故、毫不相干地扰乱他心中的思绪。宁肯用鄙夷的目光瞟了对方一眼,这一眼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得使宁肯暗暗惊呼:这小子怎么这样俊俏,俊俏得似一个含苞欲放的少女。更奇怪的是,似曾相识。他不由自主的重新打量起这个“男孩”。止水被他这种目光望得面红心跳,寻思道:这是十足的色狼,要是在京城一定要打得他满的找牙,不过这小子挺耐看的,飘逸中隐藏着淡淡忧愁。想到这里她也禁不住多看一眼,这时同样有着宁肯心中的诧异:怎么这般面熟,似从哪里见过。想到这里止水怦然心动,刹那间脸上飞起两朵粉红的朝霞,幸好有夕阳陪衬,要不然定会让这小子看出自己的窘态。

    曾山瞧着这四个人,心在猜疑:他们虽穿汉服,说汉话,但从他们的神韵中分明有着满人的姿态。于是他对宁肯道:“咱们回旅舍去吧。”“您先去,我想还呆一会儿。”宁肯望着波光熠熠的洞庭回答道。这是宁肯第一次来洞庭,更是他与《岳阳楼记》零距离的贴近。他想从《岳阳楼记》里找到一点什么?或者与范仲淹一同感受这个社会、这个多难的国家。许久,他怅然若失的长叹一声吟道:泱泱湖水流家恨,缕缕残阳照国殇。

    这一夜,止水非常的兴奋。之前她只知道大漠草原、高墙深院,却从来没有看过江南的山水,怪不得我们要来挣夺汉人的江山,原来如此啊!而今天的小子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觉。

    秋天深夜的寂寥,似一条幽深无底的胡同。稀疏寒浸的几点星光,与几盏微晃的吊灯相望。三更的梆声在岳阳街道里,悠悠敲响,又远远消失。“天子号”房间,一间分四房,且房房相通。哈赤四人就租住在这里,现在只有止水的房里还亮着一点灯光。此时微明的夜空中,飞来四只黑鹰一般的阴影,这四团阴影似幽灵一样飘落在“天字号”的屋脊上。眨眼间,这些幽灵又如蜻蜓点水,几个飞跃轻轻地飞落在“天字号”窗台前,慢慢地站起。是四个人,穿着夜行服,整个头部被黑色的面纱罩住。一个黑衣人,手持宝剑轻轻的朝门栓里插进,其他三个紧贴着墙壁,凝神闭气的窃听着屋里动静。风瑟瑟的吹着,走廊里的吊灯在无声无息中摇晃……

    哈赤四人也绝非等闲之辈,特别是严多更有丰富的江湖阅历。他们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各自睡在帐子外面小长板凳上。事先严多早就在离床五步间,牵上一根极细难以觉察的丝线,并且在丝线上栓着几个银铃。黑衣人,拉动了门栓,门被轻轻的推开,四个人蹑手蹑脚摸了进去,当他们再迈进一步时,被绊动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叮当”之声,顿时这四个黑人不约而同的向后一跃,又不约而同的腾空而起。这种本能的反应,是想躲过可能而来的暗器……哈赤、严多、哈滚在铃声一响之际,霍地窜了出来。止水也被铃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顺手从枕头下抽出长剑,旋风似的扑到她父亲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哈赤手中已有一盏通明的烛光。沉静、黑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杀机。“哈哈,梁上君子何不下来一叙?”哈赤,抬头望着他们讽刺的说道。“拿命来,你们这几条清狗!”四把剑在同一时间,分别向他们刺去。“大胆鼠辈,休得逞狂!”严多率先迎战,随即七人混战一团,碰撞的火花灿如烟花。此时哈赤,也不能袖手旁观,放下火烛,拔出宝刀加入到混战之中。哈赤力如千钧,严多快似风驰,哈滚臂力如牛,止水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巧似飞燕。而四个刺客,剑恰似大海中的狂龙,势如翻江倒海。然而,在这巴掌大的房间里,这八个如同困兽囚龙。他们冲破屋顶,在天空中飞斗。哗啦啦的落瓦音,砰砰不绝的打斗声惊醒了所有的客人,所有的客房都点燃了灯火,照得整个客舍如同白昼。胆小的隔窗屏气聆听,胆大的头伸出窗外,惊心动魄的张望。苦了是店老板执着灯呼天叫地的:“我作了什么孽?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这八条人影,不!这八只飞禽走兽,从东屋窜到西房,所有瓦片成了飞沙走石,落在屋前屋后和院子中央。似乎他们都消耗了不少精力,全都飞落在院子中,一对一的对峙着。四个黑衣人气沉丹田,四剑合在一点,一股无形的气浪向哈赤四人冲去,与此同时四剑化成两组,一组使出“疯魔扫地”专攻对方下盘,一组“天马追风”专攻对方上方。这连连剑出,一气阿成。严多、哈赤、哈滚,就在四剑凝气发攻之际,也已经剑身合一沉着应接,只有止水内力所欠,不敢正面相抵。砰砰巨响,宛若石破天惊,六剑一刀不约而同的全都震飞屋外,七人踉踉跄跄连退数步,盘膝而坐,运气周身。而止水怎么能承受得这么大的内力拼斗?她象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就在这时,一直关注这场打斗的宁肯,看着震飞的止水,说时迟,那时快,他如大鹏展翅,向止水飞去,恰到好处的,用双手托住止水的背部、臀部慢慢地降落……伴随着降落,止水盘起的秀发似柳丝般飘散开来。“啊”宁肯一见是女孩身,不由自主的双手一松,把止水沉沉地甩在地上。止水如梦惊醒,本能的从地上弹了起来一羞之下,竟硬生生的给了宁肯一计耳光。宁肯摸着发烫的脸,半天说不出话,只好狠狠地瞪了止水一眼。那边的拼搏并没有终止,双方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两股强大的内力在作生死殊搏。四周的空气被他们的掌风搅得,猎猎生风。“梆”“梆”的敲梆声,零零碎碎的飘散在大街小巷。宁肯望着这四个黑衣蒙面人,第一感觉就不好。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藏头藏尾决不是君子所为。于是宁肯不再细想,一招“天怒雷鸣,八万里”竟把他们七个交织成的强大内力分开,他们象七座石像被宁肯内力重重的震倒。站在局外的曾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想阻止宁肯已来不及了,这一切象弹指一挥间。四个黑衣怒视宁肯一眼,提起最后一道真气向院外飞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哈赤三人似虚脱一般,全身热汗腾腾。宁肯府下身子,正想以内力相助,止水喝道:“滚开,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哈赤闭目无力地说道:“止水不得无礼。”他微微的睁开双眼望着宁肯接着说道:“多谢壮士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