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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涂月溪想起她提过心幻师,听着应该是对他们诋毁心幻师的事儿不满。

    大董又接着点醒她:“你没看后来他们都不敢多嘴了吗?你想想那女的年纪轻轻,张嘴就不给人留后路,哪来的底气?她又一身修徒打扮,必是五大玄术师门下的人,若是个普通的修徒倒也罢了,可她全身上下不穿金不戴银,你可记得她戴的什么?”

    涂月溪只记得她头戴着木簪,再仔细想想,忽又记起了她腰间的禁步,“还戴了金镶玉禁步!”

    “对了!就是那金镶玉禁步,莲花形金包玉不说,中间还悬着玛瑙雕饰的红莲花,其下坠着火玉珠!那可不是一般的物件,肯定是心幻师府里出来的火性灵石的人,当有些本事,她要想整治他们,那可够他们几个人受的。出门在外还是得谨言慎行,万一你得罪的正好是能治着你的人那不是栽了?你要跟着一起传流言,小心让心幻师抓起来。”大董说这话本是要吓唬涂月溪的,说完立马发现自己把心幻师说得跟大魔头一般,立马又捂了下嘴,看看周围没人了,摆摆手让涂月溪赶紧回家,自己关了门也走了。

    涂月溪回到客栈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她自小被她外婆禁止学玄术,但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灵石的灵性各异,若与震族的血相融,便能控物,若与巽族的血相融,便能控灵,灵所指即如人鸟虫鱼,灵血交融后便能修习玄术。所以一个人会什么玄术不是从家人中继承而来。涂月溪一家皆是巽族人,她是水性灵石,而她父亲是金性灵石。倘若她父亲果真精于易颜术,那她又如何确定自己每次见到的父亲是不是他的真实面孔?

    这样想来,她父亲的容貌似乎一直停留在她初次见他时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岁月的痕迹。而且坊间什么传言都有,夸他的,骂他的,找他还债的,寻他易颜的都有,听起来他会的易颜术可不是糊弄糊弄人的。然而,要找一个经常换脸的父亲那岂不是大海捞针?按理说,父亲见女儿自然是以真面孔,可是万一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真面孔呢?这十个月来,任她女扮男装找遍大小赌坊,暗地里如何打听会易颜术的人就是没有一点线索。大家都找不到他,莫非是他故意躲起来了?真有债主找他?或者是有人要害他?不然,怎么会有人去年底在白子南见过他,还有些疯癫?是中了心幻师的玄术?而且,他们说什么输给了形幻师,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有些胆战心惊。她的父亲不可能像她外婆嘴里说的是个赌徒,他既精于玄术行走江湖多年,那即便与人拉仇结怨,也不至于凭空消失。她父亲的形象渐渐变得陌生起来,她隐隐觉得他似乎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提他会易颜术这件事。她外婆也不提,更不许她跟玄术沾什么边儿。然而,身在离国,谁又能同玄术真正做到敬而远之?

    她又想起大董说的心幻师,拥有的是火灵石,不禁又让她想到了她外婆赵文兰,她不也是火灵石吗?听别人说她外婆会玄术,她却从没见她使过,难道是有什么顾忌?都说有火性灵石的人那可了不得,震族的焚心火、巽族的蛊心术都不好惹。她从小就看得出来认识她外婆的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也许知道的人是因为有些怕她?

    她对于小时候一些模糊的记忆甚至产生过怀疑,总觉得那些不是真实的过去。络绎不绝的陌生的面孔,奇珍异草,奇货异物,黑夜中闪着红光跳舞的珊瑚,阳光下遇水抽枝开花的玉兰,玻璃缸中的金鱼说出了人话,院中的石子路多出了一块金子,但所有这些都被赵文兰一一退了回去,最后在涂月溪的脑海中变成影子。

    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窗户很小,微微开着,皎洁的月光斜洒在床脚,她想起千暮城九月的夜,现在应该已经透着些肃冷,心中不禁有些想念。

    她不知道她外婆最近怎么样了,刚出来时她还时常往家中捎信儿,报报平安,后来因为她外婆又埋怨她父亲,她回信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她想,这两个月她一直居无定所,现在到了宛城,也该写封信服服软儿了。而且,她也想问问她外婆,既然有人去年底在千暮城见过她父亲,如果刚好她不在,或许他去找过她外婆呢?

    她辗转反侧,这时方觉得早该问问她的。

    “可是如果姥姥她知道又怎么会只字不提?她想我早点回家怎么会瞒我呢?哎!我这该死的感灵还没有显现,看来要尽快找个火狐精去送个信儿问问。”她琢磨着,如此来来回回最快也要等个三四天,但这总比她回去的好,真要回去了,难说赵文兰会不会把她关起来。

    她心中郁闷,灵力差,又没有感灵,睡不者的时候,心里的事儿一股脑儿都过了一遍,反反复复,问题找不着答案,自己把自己折腾到下半夜,这才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