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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后相知(6)

    葡萄灰的天空中渐渐聚集大块大块的灰白色的浮云,不再是往日的朱砂红与粉橙,整个花濛谷都被抹上了一层庭院瓦灰色。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两旁灰砖堆砌的石墙早已破了或深或浅的裂痕,那是久居镇上的老人枯黄干裂脸蛋上的隐晦。

    天总是不如意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花,即将说出口的情话又被咽进了肚子里,也许再久一点,就被胃液腐蚀掉了。

    顷刻间,路上多了数把握在手心里的花。青暇色的花柄搭配着红莲灰的弧形花瓣,再点上几滴春蓝做装饰。油纸伞下的人匆匆回屋,裤脚处还是沾了些泥泞。

    阿梨刚进屋没多久,阿雪就带着一脸痴笑地扑上来:“阿梨,我越发觉得那个舒公子对我有点意思了!阿梨,你说他是不是快来提亲了?”阿梨见她今日居然会这么想,那嘴角已经翘上了天,就好奇地问了句:“发生了何事?这小嘴翘的,都快上天了!”阿雪一想到今日那舒公子竟主动与她说话,面颊不自觉地绯红了一抹,她笑着抿了抿嘴,害羞地回了她一句:“他今日想要了解我们,然后就跟我说了许多话!”

    阿梨起初还挺为她感到开心,可一听到什么了解她们,心里就有了几分担忧,试探着问了句:“那你跟他说了什么?”阿雪并未在意,顺口回了句:“都说了。”阿梨听完不免皱起了眉头,这小鬼!怎么轻易相信那人,怎么什么都说了呢!她直视着阿雪,眉目间笼罩着几分怒火,开口道:“你怎能毫无保留地都说了呢!”,她又问了句“那我们的身世,还有一些醉芬芳的酿酒秘方也告诉了?”阿雪被她说了这一句,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他那么厉害,怎么看得上醉芬芳呢?她敛目低眉,噘着嘴,带着些委屈的腔调说了句:“秘方到没有,但我发觉他好像只对你的玉坠感兴趣。”

    玉坠!阿梨立马摸了摸脖颈,发觉那玉坠,不见了!那人出现了!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悲哀,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他,既然玉坠是他出现了才掉的,那或许是在他那!她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玉坠不见了,你方才说那舒公子在意那块玉坠?”阿雪一听到玉坠不见了,那舒公子莫不是阿梨的命定之人,那这这该如何是好?阿雪苦皱着眉头,活像一个八字。她不甘愿地点了点头,一想到他会和阿梨在一起,鼻头一酸,眼眶一红,就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倾慕了那么久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越想越难受,憋不住了,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哭着向着阿梨缓慢伸出双手,想要她抱抱自己。虽然他起初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但后来态度就明显转换了啊!阿梨看着她小脸憋红的模样,莫名有些想笑,但还是温柔地抱住了她,轻轻地拍拍她的背部,安抚她。“你想想,万一他只是见过,而不是他捡到的呢?”阿梨好心劝着,没想到阿雪居然一听就信了!她拼命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的!!!明日他们回来家中做客,等那时,再问也不迟。

    过了一会儿,阿雪又回归了之前的模样,无忧无虑地样子。回想起阿雪曾说过的话,说自己要嫁给一个能让自己趾高气扬的人,可如今那人并非她的如意良君,自己是该说不该说呢?虽然她此时欢乐无比,但以后

    几经思量,阿梨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免得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阿梨和她在被褥里说了这事,可阿雪听到后,不以为然。她原先以为自己要嫁的那个人要腰缠万贯、要温柔地待自己、要有权有势、要顾家、但置之首位的必须是爱自己。可当自己真正遇到后,却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要嫁的人是他,符不符合那些要求都不重要了。果然,所有原则都抵不过一句:我乐意!

    阿梨发觉她这痴迷程度,令人堪忧,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劝也劝了,最后的,看她自己了。

    经过一夜的雨,街道上处处飘逸着泥土混着绿叶的清新的气味。随着天渐渐变着灰亮,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阿梨和阿雪一早就起来布置在上楼餐桌,他们午时三刻应该就要到了。

    二阶台的美人靠上立着两人,阿梨那日穿了件高领短襦水青绫袄,袖口与衣领处都绣了鲤鱼戏莲的图案,下身是件青碧马面褶裙。一身的青色,宛若初春新长的嫩芽,有无限生机。而阿雪则是釉红绫袄与赭红马面褶裙,上面绣有喜上眉梢的纹案,她也是期许自己能如衣袄上的喜鹊一样飞上枝头,不一定是凤凰,她也并非乌鸡。身旁一角落摆放着几盆君子兰,厚实光滑的叶片立则似君子配长剑,温和有礼,得志而不骄,有才而不傲;其花如兰形,花色橙黄,突显高尚富丽之意。

    两人在上面小声嘟囔着即将到来的三人,时而一览街市的喧嚣。倏忽,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中间夹着一位身穿深黑风衣的人,扬长而来。姐妹俩迅速下楼,舒缓紧张的情绪,站在门前准备迎接他们。

    来时,三人与她们对视一笑,就进门了。

    用餐时,刘申和吴铭谈着刘轩的事,喜娘偶尔插一句话,其他人都默默不语。阿梨和阿雪一直想着等他们谈完,就向吴铭询问玉坠的事。“舒公子,今年应是二十有加了吧!”原本以为要结束的谈话,被刘申突如其来的一句,彻底冷却了片刻。吴铭猜到他可能要说什么谈婚论嫁的事,于是笑着回了句:“晚辈今年二十有三。”刘申听后,转了转眼珠,意图拉拢他,有意卖惨地说道:“哦~我这叔侄女今年芳龄已有十六,”他伸手示意着阿梨过来,“回想她身世凄惨,爹娘都去得早。我作为她的二叔,想着要给她寻得个好人家。之后,我看您一表人才,心里已是良配,不知舒公子是否有意收下她做妾?”话语刚落,吴铭就看向了一旁的舒云野,只见他面部笃定,嘴角上扬,微微浅笑,吴铭会了他的意,开口笑道:“当然可以!”舒云野下意识看了一眼阿梨,她嘴角下压,双唇间勾勒出一丝浅浅的苦涩,依旧不语。

    她,这是不想嫁给自己吗?还是有什么苦衷呢?舒云野眉眼一片冰凉,眼神略显飘忽。

    阿雪虽然听得心里一蹦一跳的,幸亏昨晚阿梨已经告知她真相了。但听到吴铭笑着说要娶别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这辈子,他会娶自己吗?还不是一个定数,但她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而此时的小空还专注于饭桌上的酒菜。吃饭就要专心吃饭,古人都说啦,要食而不语。他们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婚嫁上了?诶~还是专心听着吧!

    事后,阿梨见他们要走,就脚不点地地走向了吴铭,想着玉坠的事要弄明白!她刚想喊住他,却被舒云野一挡,不由地停了下来。由于刚刚的事,阿梨还不想直视他的眼睛,倘若他真的是个君子,方才怎不问问自己的意愿,直接就答应了!舒云野看她一脸的气焰,就想着邀她进一步说话。

    “阿梨,你不愿嫁,是有什么苦衷?”舒云野虽是这么说,但他昨晚就已经知晓了那晚捡到的白玉坠的意义,所以说,无论怎样,他这次都是势在必得!可故意摆出一脸不舍的神情,只是想让她放下一些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