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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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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落府了!”眼前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落府”。

    “多谢。”还未等宦人放下步辇,至浅便灵敏的跳下。

    “有缘再见!”姬发便示意宦人抬起步辇,离开了这条官道。

    至浅敲击着那红木的大门,半响,门被枝桠的打开了,婢女探出了半个头,“上卿?”惊愕之余,婢女却未曾让至浅进入。

    “一月姐姐在吗?”至浅问道。

    “夫人不是在复轩宫留宿了吗?”婢女颇有紧张之意。

    “那落太医在吗?”

    “落太医进宫为太后瞧看身子了。”

    至浅欲推开大门却被婢女死死抵住,“落太医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落府……”

    这落府,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狐妖之力轻而易举的推开了大门,婢女哀求着至浅,若落太医知道了,自己定是要受到惩罚。

    屋内也出来数十位宦人和婢女阻止着至浅,越是这般,至浅好奇心越重。

    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落府竟是如此的清新典雅。

    休然,至浅恍惚中听得虫鸣之声,伴随着微弱的呼救声……

    亭落对面的阁楼里,究竟藏了着什么?

    至浅将烦人的侍女与宦人们束缚于一处,便径直走过那亭落,来到阁楼之前,阁内沙沙声让人听的发毛。至浅咽了咽口水,似鼓起了多大勇气一般推开了阁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至浅今生留在心底的阴影,满阁楼的毒物在爬行着,而那些毒物爬满了阁内正中央的那具躯体,她还在微微的挣扎,喘息。那眼眸,明明就是一月姐姐……

    “救救我……”微弱的呼救声,那溢满泪水的双眼绝望的看着。

    “姐姐……”至浅颤抖着,她怕,怕这满阁的毒物,她怕,怕全身爬满毒物的一月。

    “救我……”

    至浅终于明白,一月那张不堪的脸竟不是被火烧灼,而是被毒物撕咬,终于明白了她眼中为何总是如此畏惧。

    至浅手中幻化出了狐火,毒物似畏惧星火,发疯似的逃窜,毒物退去一月的身体,而那身体早已破碎不堪,骇人的脸颊鲜血直流,她一点一点的向至浅爬去,也许,只是向阁外爬去,鲜血淋漓,拉出了长长的一条血迹。

    恐惧驱使着至浅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眼前的一月像是被扒掉皮囊般骇人。

    “我真的如此不堪吗?”一月看着至浅那惊恐的神情苦笑一般,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阳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为何罪臣之女便要受如此折磨,为何明明付出了真心却如此相待。

    一只宽大的手挡住了至浅的视线,她不知是谁,她也没有拒绝,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待在原地。至浅的恐惧战胜了她的怜悯,心底最深的想法竟然自己愕然。

    忽听闻一月惨叫一声,闻见那飘散于阁内的迷香,便昏昏而睡。

    “我真的如此不堪吗?”

    “我真的如此不堪吗?”

    ……

    待至浅醒来,那官道早已纷飞着惨白色的纸钱,落府那黑色金丝楠木匾上也挂上了丧幡,落府的上下之人也未有何哀伤之情。

    至浅只是远远的站着,纷飞而落的冥纸,从落府抬出了一具棺材,是一月姐姐吗?至浅不愿回首发生了何事,满满的愧疚让至浅无法释怀,若当初,自己忍住恐惧,去拥住那寂寞的灵魂,一月姐姐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罪臣之女不得人心,也遭人唾弃,为何她还要留在落府,留在宫廷之中?

    她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一月姐姐,哭她的愧疚,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