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血。

    那丝甜腻的气息越发浓郁了起来，祁木玳不由自主地直起身，走出了小棚外。她闭上眼睛，细细辨认鼻尖的味道，耳边倾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就连周禾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瞪大了眼睛。

    是付家！

    是付家传出来的味道！

    祁木玳转头对周禾说：“姐，可能付家出事了！”

    周禾的眉眼间染上严肃，她也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祁木玳转身就跑向付家的方向，周禾跟在了她的身后。

    要不要用妖力？要不要运风而行？要不要暴露？

    祁木玳撒腿跑得飞快，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周禾。

    不能暴露啊……有人类在呢。还要扮演周牛牛啊……

    可是，有血的味道啊……

    好多血的味道……

    “你是要附身在别人身上的，这样的行为天道难容。”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祁木唯，你在哪里——

    啊，刚刚把他气走了。

    快回来吧，快回来——

    “等等！”周禾跑上来扯住了她的袖子，“停下来，不能上前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们已经能远远看到付家了。耳边的杂声越发清楚，男人痛苦的喊叫，妇孺绝望的哭闹，兵器的交戈声，混乱的推挤声。几种声音混在一起。几个黑衣人，蒙着脸，手提着剑。凡是身着喜庆色彩的村人，全都被他们一剑挑一个地杀死了——目标很明确，他们在杀付家的人。

    付家当家人是高龄的付老，付冬青和付款冬的爷爷。

    “付贼，付滇杨！”一个为首黑衣人，面都没蒙，年龄中年大小，脸上带着张狂的笑和大仇得报的快感。

    付滇杨已经身中数剑，浑身是血。他用一把宝剑支撑在地，勉强将头抬起来看了那黑衣人一眼。“你是……呵，原来是你……”

    黑衣人笑了：“原来你认得我，真是荣幸啊。”他提起剑，用剑尖勾起付滇杨的下巴，迫使他提起头来。“是什么让你认出我了呢？付大侠，你说说看。”

    付滇杨被迫抬起了头，用尽全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剑尖。“你有什么事，都冲我来，何必连累我的家人。”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冲你来？冲你来！”他突然敛了笑，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凭什么，你以为，你一句轻飘飘的‘冲你来’，我就会放过他们吗？斩草除根，屠人满门——这可是你教我的！”他忍不住移剑，又刺了付滇杨的身体一剑，宝剑刺入肉体，鲜血顿时朝着这窟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付滇杨闷哼一声，没有回话。

    他太老了，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有心无力。

    看他无力的模样，黑衣人得意地笑了：“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啊。”他环顾四周，看着鲜红的绸布与鲜血混合在了一起，“你孙子大婚呢，红彤彤的，不就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嘛。你看看这眼前之景，多美，多美……”恍若沉迷其中，他双眼迷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一个黑衣人提着周洲，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在地上，“这是新娘子，该怎么处置。”

    周洲的红盖头已经被掀翻在地，她仓皇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庞，眼睛里蓄满了泪珠，一滴一滴如同珍珠般往下落。“不要杀我，我不是付家的人，我和付冬青还没有拜过堂，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我一命吧，求求你们……”她突然像是开窍了一般，哭得楚楚动人，美不胜收。

    “哦？”为首的黑衣人感兴趣地笑了，“这位姑娘，你可真是美。”他甩开了束缚着付滇杨的剑，身后立马有两个黑衣人按住了付滇杨的肩膀。

    为首的黑衣人蹲下了身子，他用手轻轻地擦去了周洲脸上的泪水。“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