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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反击

      
庙岭生产队是海涛他们这次“学农”的地点,这是一个远离市区的小山村。海拔不高的丘陵上,栽种着当地特产“国光”苹果树;山坡下零零散散着几片不规则的玉米地。
带队的除了班主任蒋老师,为了方便,负责男生寝室作息的还有教体育的马老师。
出行前,蒋老师还任命了新的男生班长——李应杰。经过她的观察,蒋老师认为李应杰在男生中“威信极高”,到了“广阔天地”不比封闭的学校,需要这样一个有“震慑力”的学生协助她。
这几年,高年级的学生都要轮流在这个不大的山村吃,住,劳动,过一个有意义的暑假。体育马老师又是常年带男生,所以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到达目的地后,安顿学生们的事情都由他一手操办。他指示,男生李应杰带队,住东厢房;方芳带女生去西厢房,粮食,食用油安置在正房内。
正房中间堂屋一侧有拉着风箱的炉灶,大锅,这里便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厨房。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们,见到农村的一切都新鲜,有趣。所谓东厢房男生宿舍,不过是一间青石头砌成的破旧空荡荡的老屋。
黄土地面除了中间形成了一条过道,两侧都铺上了一层干草,干草上便是学生们这半个月夜宿的“床铺”。
一些兴奋过头的孩子,扔下自己的行李一下子扑到干草上,打起了滚。刚上任的李应杰连呵斥带推搡,才制止住了已经草飞尘扬的场面。他让男同学重新站好队,按他叫名字的顺序,由他指定每个人的铺位。
自从海涛和三班唐大勇玩儿到了一起,在教室门口,走廊常见面的时候也渐多,无非是海涛又存了父亲抽完的烟盒,“献宝”给唐大勇。
也正是因为唐大勇的经常出现,李应杰,路军一伙儿再很少找海涛的茬。但他被孤立的局面没有丝毫改善。
被李应杰叫到名字的都抱着自己的行李,各就各位放在自己的干草铺位上;海涛发现李应杰既没有按学号,也没有按大小个的顺序来。他的那帮随从都被先点到了名,占据了离门口最近的好位置。
在喊完刘强的名字后,和海涛站在一起的只剩下他和徐浩两个人了。李应杰对他俩挥了挥手:“你俩就那儿,挨着刘强。”
徐浩还是挂着标志性的微笑,直接把行李放到了最犄角处,海涛只好夹在刘强和他的中间。一个没玻璃的小窗口,正落在他们仨人头顶上,不时能感觉外面的风吹向他们的铺位。
李应杰对待海涛那股的横劲儿,他已经习惯了,但这回给他安排在徐浩旁边,心里还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这一天的晚饭,是村里一个大爷带着两三个妇女帮忙做的;村民们显然早有准备,热腾腾的烀玉米面饼子,每个学生两个,再加上一人一大勺菜汤。折腾了大半天的孩子们,都一个共同感觉“比家里的饭香”。
饭后,蒋老师把班级男女生集中到院里,马老师把这段时间的安排做了详细讲解。特别强调,作息时间要和生产队队员同步,早上村里的大喇叭一响就是起床的信号。
回到寝室,孩子们的亢奋劲儿依然没有消退。有商量换位置的,有嫌旁边的占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海涛左手边的刘强不声不响,把自己带的单子平平展展的铺好,见海涛笨手笨脚也不说话,转过身来,很快帮他把铺盖整理得妥妥帖帖。
虽然是夏天,家长们都有经验,清楚农村的早晚还是有些凉,大都给孩子们带上了夹被。
海涛却发现,另一边的徐浩是用一个大被单既铺在身下,又裹在身上。他躺下的最早,不理不睬周边还在折腾的同学们,翘着腿迷瞪着,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在琢磨什么。
马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拍了拍手,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都给我老实躺下,你要有劲儿明天再使。我关上门后班长就熄灯,再有打打闹闹的,出去站着,别影响别人。”
马老师刚刚关上门,在灯绳下站着的李应杰,便趾高气扬地亮了个相“咔嚓”关上了房灯。
村里的大喇叭,天微微放亮的时候就响起来了,雄壮的歌曲在山岭之间回荡着。第一天大家的动作都很快,洗漱,吃饭,集合队伍,每个人对这新环境都有几分激动。
马老师从生产队队长那儿领来了今天的任务——给山上果园浇水。
具体步骤是,马老师和一位当地的村民在机井旁摇辘轳,打上水后倒在男生的脸盆里,然后顺着山路端上山去;女生在果树林下等着,接过男生的水后浇到果树下。
马老师很像电影里常见的战前指挥员,他请蒋老师在山坡上记录每个人端水的次数,激励男同学们展开一场“运水竞赛”
男孩子天性好胜。刚开始,端着水的同学个个脚下生风,一溜小跑着奔向果林。
两个来回后,端水队伍变得稀松起来,山坡并不算高,但许多人的脚步和端水的手臂开始沉重,哆嗦。海涛就在中途喘着粗气,歇了好几起。
本来每个人还都默记,或者给记录的蒋老师报上自己端水的次数,没过多久便演变成了很机械的往返。
海涛往山上端着已然不知道是第几趟的水。刚爬过一个小山包,前面的人流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他看见李应杰,路军俩人拦着去路,他们的脚底下放着各自的脸盆,每个走过的男生都弯着腰,向他俩的脸盆里倾倒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