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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 20 章【小修】

    当时他们还上门招呼来着,就想看看邹跃华这个二婚妻子长什么样的。

    这下,整个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

    邹老太太也猛地反应过来,她一拍地,“我就知道,她贼眉鼠眼转着眼珠子,瞧着都不像好货,难怪——”

    她一来,他们就丢钱了。

    这不是江敏云偷的,这是谁偷的?

    想到这里,邹老太太脸色一沉,一双倒三角眼睛凶巴巴的,“报警,必须报警,这种三只手的儿媳妇,我老邹家要不起!”

    “什么要不起啊!”

    邹跃华抱着邹美从走廊道过来,他一过来顿时邻居让开位置,七嘴八舌。

    “邹副厂长,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家里遭贼了,丢东西了,老太太说要报警呢!”

    邹跃华心里咯噔了下,把怀里的小邹美放在地上,“丢了什么了?”

    他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钱啊!老太太的命根子丢了。”邻居接嘴道,“老太太,你丢了多少钱?”

    邹老太看到儿子,立马不病歪歪了,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邹跃华扑去,哭天抹地。

    “儿子啊,你给我快休了那个三只手,咱们家三百多啊,三百多被那个三只手一下子全部偷了!”

    这对一分钱都舍不得浪费的邹老太来说,无疑是在要了她的命。

    这话一落,邹跃华脸色变了下,这钱是他拿的,但是他拿的时候却没有和老太太说。

    因为一说,就以老太太那个扣劲儿,是铁定不同意的。

    但是,邹跃华也不能说实话,因为一说实话,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呢,那他堂堂的副厂长不成了家贼吗?

    他名声还要不要了?

    在邹跃华进退两难的时候,江敏云从外面回来了。

    她看到邹家门口堵着十多号人的时候,顿时惊讶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她是新媳妇,还有几分害羞。

    只是,她这害羞却是抛给瞎子看的,还不等江敏云回过神。

    邹老太太就像是一个恶鬼一样,朝着江敏云扑过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三只手,你才刚进门啊?哪家新媳妇偷到自己婆家的?你还要不要脸?”

    这一爪子打的,江敏云彻底懵了。

    “什么三只手?什么偷东西?”

    她从来没偷东西啊!

    “你还不承认?”邹老太太拽着江敏云的手,就往五斗柜去走,“你自己看,这柜子里面的钱盒子是不是你打开的?是不是你偷的!”

    这下,江敏云彻底明白了,原来,原来她婆婆是误会自己偷了家里的钱。

    但是,这钱不是她偷的啊!

    她最多就只是看着邹跃华从柜子里面拿钱而已。

    江敏云下意识地去看邹跃华,想让他开口说出实话来,说不是她偷的。

    但是这一眼,让江敏云失望了,邹跃华在接受到她的求助时,他眼神闪躲了下,“娘,钱是我拿的,这个跟敏云没有关系。”www.

    这是解释的话吗?

    这不如说是火上浇油算了。

    他这般语气,这般话,逐字逐句分析下来,就是他邹跃华在故意替江敏云顶锅。

    邹老太太的脸色当场变了,她抬手指着邹跃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还在为这三只手说话,是不是为了江敏云,你连自己名声都不要?”

    当娘的见不得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亲密。

    而且还是这般亲密,连做坏事的锅都是要儿子背。

    她儿子就这般护着媳妇?

    还有没有她这个娘老子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邹跃华试图解释。

    邹老太太这会哪里听得进去,她伸手就朝着江敏云道,“钱呢?你把我老婆子的钱放哪里去了?”

    “给我拿出来!”

    这——江敏云哪里有钱?

    钱都被邹跃华拿去赔给姜舒兰了。

    江敏云想解释,但是却被邹跃华拦着了,“娘,先让大家伙儿散了吧,我跟你说钱去哪里了!”

    他处处帮,对于江敏云来说,才是最恐怖的,这意味着她要迎接邹老太太双倍的怒火。

    饶是,江敏云早有准备,知道邹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灯。

    但是也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让你在跟个狐狸精一样,把我儿子迷的颠三倒四的!”

    这下,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连外面看热闹的邻居,也不自觉的都退后了两步,打算散开,有些热闹能看有些热闹不能看。

    在看下去,怕是邹副厂长要给他们穿小鞋的。

    等邻居们一走,小邹美像是回过神了一样,到底才六岁,向来慈爱的奶奶一下子,这般凶巴巴,把她吓的当场哇哇大哭。

    江敏云捂着脸,也在小声嘤嘤嘤地哭,“跃华——”欲言又止,却又什么都说了。

    邹跃华脑壳一下子疼了起来,一边是怒气冲冲要跟人拼命的娘老子。

    一边是新娶的小娇妻,还有哇哇大哭止不住的小闺女。

    以及看热闹的大儿子。

    饶是自语自己能力出众的邹跃华,也不免焦头烂额起来。

    上辈子他和姜舒兰才成家,根本没有这些事啊!

    一家子都是安安稳稳的,哪怕是被婆婆刁难,姜舒兰也把婆婆伺候的很好。

    还有一双调皮捣蛋的孩子,她教的更好。

    小闺女一哭,姜舒兰就会自觉的先把孩子抱开哄,生怕打扰他正事。

    可是,江敏云却——

    邹跃华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敏云,你先把邹美抱出去哄着,我来跟娘解释。”

    饶是一向是高情商的江敏云都愣住了。

    她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震惊,“邹跃华,我被你娘冤枉了,我被你娘打了巴掌,你不止不安慰我,也不为我出头,竟然还要我去哄孩子?”

    说到这里,江敏云倏然把手松开了,露出一张快肿成发面馒头一样的脸露出来,“你是看不见她打我吗?”

    打这个字,她咬的极重。

    这让,邹跃华有些下不来台,“敏云,你孝顺一些,我娘养我不容易,做晚辈的怎么能跟长辈计较?你受委屈了我知道,我会跟娘解释清楚的,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邹跃华这话,让江敏云有些陌生,这么一个陌生的邹跃华,是她从来不认识的。

    她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口,语气尖利,“第一,我没偷钱,第二,你娘白打了我,你没有任何表示,第三,你明知道我被打,我受委屈的情况下,还让我去哄孩子,邹跃华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新过门的妻子啊??”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老邹家的长工!”

    这话一说,邹跃华也怒了,“不就是被娘打了一巴掌吗?哪个婆婆不收拾新过门的媳妇的?”

    再说了上辈子,他娘最开始不接受姜舒兰的时候,还曾经将滚烫的热粥泼在姜舒兰手上,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又去重新做饭,直到做到他娘满意为止。

    这姜舒兰这个高中生都能做到的事情,她江敏云怎么做不到了?

    这话一说,江敏云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下来了。

    她从来没受过这个委屈,就算是她梦里嫁给,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男人。

    那个男人也从未让她在婆家受过半分委屈。

    可是,她才刚一进邹跃华他们家门,便被这般委屈了,委屈了之后还要大度。

    江敏云气得眼泪直流,她一边流泪,一边往后退,“我不嫁了,我不嫁你了,谁爱嫁谁嫁去!”

    话一落,江敏云就跑了出去。

    她到底是个燕京大学的高材生。

    虽然因为特殊事情没有读完大学,家里又临时搬到东省这个穷旮旯来。

    但是她骨子里面,到底是有首都人的傲气和高材生的傲气的。

    若不是为了邹跃华身后的荣华富贵,谁乐意嫁给这么一个二婚老男人不说,还要当后妈,被恶婆婆给刁难啊?

    江敏云一跑,老邹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邹老太太自觉胜了一局,“你看看,你看看她无法无天,哪家当人媳妇的敢这般吼人,跃华,我跟你说,你可娶不得这种媳妇。”

    她受够了娶高门儿媳的苦。

    上一个儿媳妇是资本家的娇小姐,那生活作风啊,真是奢靡浪费,一点都不是过日子的人,还不禁半点说。

    这个更好还没进门,就开始当三只手了,敢偷家里钱!

    娘老子絮絮叨叨的话,邹跃华一句都没听进去。

    看着江敏云跑了,邹跃华也愣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江敏云会跑的。

    因为在他接受的目前记忆里面,江敏云是死心塌地要嫁给他的,不然也不会故意设局换了他和姜舒兰的相亲。

    其实,就目前阶段来说,邹跃华是对江敏云满意的。

    首都人,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他们在一起往后不止能辅佐他,两人还能吟诗作对,聊中外文化差异,品实时政策规划。

    这才是他目前阶段需要的革命伴侣。

    而不是像姜舒兰那种,一辈子绕着锅台孩子老人丈夫转,半天也聊不出一个屁来。

    所以,对于邹老太太这般哭诉叫嚷,邹跃华很是不满意,他皱眉,“娘钱是我拿的,跟江敏云没有半分关系!”

    这话一落,邹老太太像是被掐着命运脖子的老母鸡,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娘,你儿子离过婚的二婚男人,带着俩孩子,还有一个寡母,您说我这种条件,想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容易吗?”

    这话问的邹老太太不乐意了,“可你是厂长呢!”

    在她心里,儿子是最优秀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配的上他。

    二婚咋地了?

    她儿子二婚照样找黄花大闺女。

    跟老太太说不清,邹跃华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换了一个角度,“你这样想,有一个首都出生的还是燕京大学生的儿媳妇,您说出去有面子吗?”

    这让邹老太太迟疑了,确实是有面子。

    她之前在外面提起,自己这新儿媳是首都人,还是个大学生,别人都不信,但是等到江敏云上门的时候,大家才信了。

    一身书卷气,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姑娘。

    当时,还有许多人羡慕她呢!

    邹老太太的迟疑,被邹跃华看到眼里,“我和江敏云还没领证,你把她气走了,你觉得我在娶一个媳妇,能赶得上江敏云吗?”

    尽管江敏云是以知青身份下放过来的。

    但是,不可否认就江敏云这条件,整个平乡市都照不出来几个。

    更何况,邹跃华知道未来,江家以后是肯定会再次回到首都的。

    这老丈人的好处,他体验过,上辈子就是有了姜家老丈人,以及姜家一家子人鼎力支持,他前期才能够发展那么顺利。

    等这辈子了,换了首都老丈人,他的事业只会更上一层楼。

    邹跃华这话,邹老太太到底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她打心底更希望儿子找一个乡下姑娘,这样嫁进来好拿捏。

    就江敏云身份那么高的,好拿捏才怪了。

    只是,邹跃华继续了,“娘,我未来的事业想更好,是必须讨一个身份高的媳妇来帮我。”他紧紧地握着老太太的手,语气诚恳,带着拜托,“娘,就算是为了我,麻烦您一定善待一下江敏云。”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个事,之前在民政所对江敏云的推断倒是错了,原以为以孩子拿捏住她。

    倒是没想到,江敏云脾气比姜舒兰大多了,受点委屈就要跑。

    这结婚证,他还是要早早领取的好。

    毕竟,他前妻乔美娜要二十多年后才能回来。

    这期间,他缺一个能够支持他,照顾家庭的贤内助。

    这没了姜舒兰,他这不是挑了一个更好的江敏云?

    母子两人一番推心置腹,邹跃华算是暂时安慰住了娘老子。

    只是,娘老子的问题一下子让他难住了。

    “跃华,你那三百多放哪了?拿一些给我,明天到了拿粮本去粮站买粮食的时候了。”

    这——

    邹跃华脸一僵,他哪里有钱啊!

    兜里一分钱都没了,把钱全部给了姜舒兰。

    这会,邹跃华是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检查完四个兜,语气艰涩,“娘,钱都被我花完了——”

    这下,邹老太太是真哭了,“天杀的,那咱们明天喝西北风吗?”

    邹跃华也头疼,“咱们家就没有别的钱了?”

    “钱都在五斗柜。”

    这下,邹跃华也没了声音。

    倒是旁边止住哭的闺女小邹美,突然拽了拽邹跃华的裤脚,小声道,“爸爸,我们可以不要江阿姨当我妈妈吗?”

    对于乖巧的女儿,未来成就辉煌的女儿,在九十年代就成了香江那边出名的影后女儿。

    邹跃华向来有耐心,他蹲下身子,问,“为什么不想要江阿姨啊?”

    小邹美皱眉,小声道,“就是不喜欢嘛!”

    “我喜欢漂亮姐姐当我妈妈!”

    漂亮姐姐?

    邹跃华突然想到白日在民政所遇到的姜舒兰。

    邹跃华脸色一变,难道……

    *

    从平乡市回磨盘大队之前,姜舒兰想着,他们都说海岛条件艰苦。

    不由得问道,“海岛那边东西方便买吗?”组建一个新家,可是不容易的。

    周中锋摇头,“只有一个供销社,还要通过船来运送东西上海岛,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方便。”

    “那不如咱们提前买了,然后带过去,这样也方便一些。”姜舒兰和他商量道。

    周中锋觉得这个提议好,便跟着姜舒兰去了平乡市百货大楼,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

    先是买完他们自己需要的,周中锋看到那卖麦乳精,便直接拿票买了两罐。

    姜舒兰惊讶,这东西老贵了。

    周中锋解释,“老人孩子都可以补一补。”

    钱票已经付了,姜舒兰拦不住,只是心头却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等走到卖毛线的玻璃柜时。

    姜舒兰便走不动了,她摸了摸自己自己系着的围巾,想了想说道,“我想称点毛线,回去让我三嫂给我娘她们一人织一条围巾。”

    她身上的围巾,都是嫂子们给织的。

    周中锋有些吃味,姜舒兰还没给他织围巾呢,不过一想,海岛天气炎热,织围巾也用不上。他便点头。

    但是花钱的时候却注意到,姜舒兰拿的是之前邹跃华赔的那部分钱。

    他顿时皱眉,“都说了家里的钱交给你保管了,不必分这么清楚。”

    姜舒兰摇头,轻声道,“家庭是家庭,单独是单独的。”

    她不止想买毛线,还想给她爹换一双胶鞋,在买点雪花膏和蛤蜊油,想买的东西有点多。

    花周中锋的钱,她哪里好意思?

    周中锋拧不过她,在某一方面,姜舒兰真是倔的可以的。

    等回去路上走到一半,周中锋突然停了下来。

    姜舒兰愣了一下,她冻得跺了跺脚,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一跺脚,脚底板都是疼的,他们东省实在是太冷了。

    周中锋提着东西,站定,低头看着她,语气关切,“你很冷?”

    姜舒兰微微点头,这冷风吹的脸疼,手更是冻的发僵有些蜷不住。

    她没有提东西,就这都受不了。

    更别说提着大包小包把手露在外面的周中锋了。

    周中锋想了想,用手背揭开大衣口袋朝着她张开,“进来,我这里很暖和。”

    姜舒兰犹豫了下看了看周围,社员们都在家里猫冬没人出来走动。

    她这才悄咪咪地把手伸进到周中锋的口袋。

    大衣内里很柔软,手刚一进去就是一阵温暖,像是被热气包裹。

    冰冷到无法蜷缩的手指,慢慢可以活动起来,那是极为寒冷的冬日里极为舒适的温度。

    姜舒兰动了下手,下意识地扣了下周中锋衣服内衬,回忆,“以前我跟我父亲去走街串巷看病时,他也让我把手放到他口袋捂着。”

    很温暖,就像是再次被父亲包围着。

    周中锋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语气极为平静道,“你、暂时可以把我当做你父亲。”

    姜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