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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须觉醒)与上一章搭配食用

    江意晚回院。

    采买的仆妇们正拎着菜篮子聊天,提起了二皇子在醉香楼里大骂一事。

    她脚步一顿,缓慢的行在后面屏了呼吸留意。

    虽听得不够清晰,但也足以将事情连贯起来。

    紧蹙的眉头动了动,喉头艰难的哽了一下,悄悄收拢了双手,生生逼着自己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传到府外,而且是昨天就已沸沸扬扬!

    泼在身上的脏水容不得她清者自清,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

    虽二皇子此番也未必能扭转他人对她的偏见,可如果没有二皇子此番大骂,她怕是更没法在皇城中呆下去。

    无论殿下有意无意,都是帮了她。

    纵然她是个聪明的明白的,然而真的听到一个个别人的口中对她言出诋毁,那又是另一个滋味。

    到底是才十四岁的小女郎,前失了爹娘后又要面对吹打向她的风风雨雨。

    那些口舌虽然只是民众茶余饭后随口而谈,甚至他们都意识不到自己无端的恶意,却已积少成多的化作一支支利箭试图将她射成刺猬。

    这一顿午饭江意晚吃的食不知味,却还装得一副无事的模样,静静坐在书案前翻阅着舅舅与舅母为她置办的书卷。

    《女则》、《女训》、《女戒》。

    其中‘卑弱第一’讲:古人生下女孩三日之后,要睡在床下面,将织布用的纺锤给她当玩具,若是男子则睡在床上,将卿大夫用的圭璋给他当玩具。

    并将生女之事斋告宗庙。

    睡在床下,以表明她的卑下柔弱。

    玩弄纺锤,以表明她亲自劳作、不辞辛苦。

    斋告先祖,以表明她应当准备酒食,帮助夫君祭祀。

    这三点是古来礼法的经典教诲,是女人的立身之本。

    谦虚忍让,待人恭敬。

    做了善事不声张,做了错事不推脱。

    忍辱含垢不敢有所争辩;常表现畏惧,像这样践行不怠,‘卑弱’的道义就尽了。

    要晚睡早起不辞辛苦,这是勤劳的表现。

    亲力亲为有始有终,像这样践行不怠,‘执勤’的道义就尽了。

    外表端庄品行端正的侍奉夫君;清静自重不苟言笑。

    备办酒食祭品,帮助夫君祭祀先祖。

    像这样践行不怠,‘继祭祀’的道义就尽了。

    做到了上述的三点,美好的名声就会传扬出去,耻辱就会远离自身。

    若没有做到这三点,有什么美德值得人称赞?又怎么会有好名声,怎么能免得了耻辱呢?

    随着一页一页的往下翻阅,江意晚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舅母那张严肃的脸,似乎就是这里面写的那般,标标准准一个模子里刻的。

    可舅母日子真的因此而过好了吗,她心里可真的快活?

    这些书籍里向来是教女人要怎么对公婆对丈夫对妯娌,却独独没有如何对自己。

    或者说并不止是这些书,而是从来都没有书里出现过鼓励女子自立、自强、自珍、自爱,既不依靠旁人也不是为了旁人,只单单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呢?

    难道女人就是要在家从父,出嫁出夫,夫死从子。如此活成一头拉磨的驴,不停耕田的牛,至死方休?

    因为在这些教条下女子是没有选择的。

    世道不容女子站起来的声音,不然谁来做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的奴隶?

    谁来不停的绵延子嗣还要劳作耕织?

    谁又来承担生不出儿子,下不出蛋的罪过?

    女子本不生来柔弱,却在千百年的教条下被驯服,她们失去了后天选择的权力。

    可是她生在一个不讲这些礼教的家中,她从来没睡过床下,娘也没有。

    她不曾玩过纺锤,向来是摸竹剑、桃木剑、马驹、还有弓箭。

    父亲不会讲女子一定要以柔弱为美,要卑弱,而是与她说抬起头来,挺起胸膛,为自己生为将门女骄傲,为自己父亲守护着黎民百姓而骄傲,为自己习得的一切而骄傲,然后用这份骄傲回向给百姓,撑起一片天。

    母亲一生只有她一个孩子,父亲亦不执着儿子才是传宗,更不曾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