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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死轮回

    一晃半月过去了,乐行身上的绷带渐渐去除,身体好了大半,但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女子每日有半日坐在乐行身边,总是呆呆地看着他,希望能见到奇迹发生。但乐行的灵魂好像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任女子如何呼唤,推摇,掐扭,都毫无反应。

    那日她打了一只野兽回来,想着自己如天神一般走进屋中,宣示一个救苦救难的消息,然后享受着乐行那感恩戴德的表情,但这些她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乐行眼角下的两行泪水。她唤了几声,推了几下,乐行不闻不觉。当即乱了阵脚,使了万般手段,都未能再将乐行唤醒。她自责,伤心,恨自己不该那般去捉弄他。乐行在森林中所表现的那种勇气,还有这以死捍卫尊严的做法触动了她,乐行面对凶恶的野兽没有畏惧,却在病榻上羞于求人而饿死,而且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导致的,这让她有负罪感。她对乐行没有恶意,不然也不救他回来,只是想逗逗他。

    不过女子发现,乐行的意识虽然没有反应,但他的身体好像还有机理,赎罪之心,让她不肯放弃,想着各种办法来维持乐行的生命。每日只有一个念头,让乐行活下去,等着他醒来。

    乐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像将人生重走了一遍,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都在梦里重现,奇怪的是,他的人生由另一个人指引,仿如自己的影子,看不见人,但就在自己身边。他们或走在屋顶,或飞在空中,或睡在海面,手一抹,一切皆可重来,如下棋一般,信步在人生各个角落。乐行多次向‘影子’问其身份。每一次‘影子’都是哈哈一笑。但乐行心中怀疑,这个影子一定跟他吃下的龙珠有关,自从吃下龙珠后,就发生了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但既然‘影子’不说,自己也不好点破。他们相处融洽,无话不谈,在这个梦境中放任无忌。

    梦里无岁月,也不知徊徉多久,他们来到了人生的尽头,异域他乡的一张小床上。乐行站在风起云涌的悬崖之巅,天幕变成一面明镜,看见一个憔悴女子,凝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眼神蕴忧含怨,还带着丝丝懊悔。

    影子把这位姐姐如何在丛林中跟随自己;自己与四只野兽苦战,她却在树上欣赏表演;自己灵魂沉眠后,她又带着一只野兽回来。她的惊慌、难过、关怀都一一呈现出来。

    乐行看了感慨万千,自己当初竟因感愤而死,其选择让人叹息。人生在世,死也许容易,但活下去却常常如此艰难,只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生存的支撑,追求与原则之间如何取舍?怎样才是对的?真是难以明了。自己不感到后悔,却是深深的遗憾,能够了无牵挂地含笑而去,也许是做人做到了极致吧!

    看着眼前这位姐姐,真让乐行哭笑不得,她半真半假的做为,竟把自己给逼死了,真是天意弄人,玩笑开的好大。

    影子道:“这女子性子骄傲跋扈,希望通过这番教训,能让她有所收敛,这样以后你与她在这里也好相处。”

    乐行听了不解,“影兄为何这么说?我的病体已经康愈,这位姐姐有恩于我,我自当报答,可也不至于要待在这里?”

    影子哈哈一笑,“咱们四处看一下吧。”

    二人从高空踩下,驻在树端,但见碧水蓝天,森木莽莽。乐行环顾一周,恍悟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里竟是一个大岛。”

    影子道:“此岛孤悬海外,不是一般的遥远,没有这女子的帮助,你怕是很难离开。”

    乐行吃了一惊,不是一般的遥远?那会有多远?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此这里的动物是怎么来的?难道从开天辟地以降,它们就生活在这里?”

    影子道:“问的好,这沧海一隅竟有这许多妙处,怕前世今生都不会简单。但具体怎样,还需你自己去寻找。”

    乐行点点头,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掉在这里,其中必有玄机。

    “当初长大哥说,穿越时空必以他的灵魂为引,可我来到这个地方,即没有见到长大哥的灵魂系物,也没有见到那个帮他的黑夜隐士,总不会那位姐姐就是黑夜隐士吧!”说到后来乐行开了一个小玩笑。

    影子笑道:“你这个猜测也不是无的放矢,你看——”言罢,景象又是一变。只见在一个几十丈见方的小岛上,郁郁葱葱中耸着一所低矮破陋的房子,一个形容猥琐的黑衣老头不断从屋子中进进出出。最后黑衣老头站在门旁,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转眼,一片绿鸟向小岛飞来,向岛上吐出一颗颗绿色的小珠子,然后自行飞去。接着黑衣老头又是一阵嗫嚅,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骼骷突然从海中走出,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个个都俯身躬腰去捡食那珠子,凡衔食珠子的无不立刻长出肉体,看得让人惊奇。这时海上忽然掀起一层巨浪,一名白衣女子从浪里闪出,她纤手一指,小岛周围的海面瞬间凝固,小岛上的人与骨头个个都成了冰棍。反手一挥,黑衣老头的双唇霎时变的乌黑,随之飘身近前用剑身往他嘴上一拍,黑衣老头的两唇顿时碎裂落地,露出了跟骼骷一样的可怕牙齿。

    白衣女子娇喝道:“黑夜隐士!你以为逃到这里,就能高枕无忧么?有本姑娘在这个世上,你这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言罢一阵冰雪之力随手发出,小岛霎时龟裂,低陷下沉,没入汪洋之中。

    而后白衣女子将这黑夜隐士丢到大岛岸边,黑夜隐士跪在地上,口中叽哩骨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衣女子哼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我当然要骂你,也会打你,如你所愿,暂且饶了你一条狗命。”

    黑夜隐士感激不尽,如鸡吃米一般不住磕头。

    白衣女子一声冷笑,“你先不用谢,但打骂还是免不了的,你可有怨言?”

    黑夜隐士忙不迭地摇头。

    黑夜隐士摇头未停,白衣女子便破口大骂:“你这只臭乌龟、死王八、你这个混在人群里人渣……看什么看,不乐意?那我杀了你好了!哼!这就对了,你害得我被师父骂,我骂你几句算便宜你了。另外你是邪恶的代表,干嘛还叫隐士,你这是在侮辱‘隐士’这两个字。从今天起你就叫做邪恶的混蛋,来!练习一下。”白衣女子轻咳一声,秀眉一扬道,“邪恶的混蛋!”

    黑夜隐士立马谄笑迎合道:“哎。”

    “啊?你叫邪恶的混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