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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这年头,有场很华丽的婚礼。

    自可可西里高原决战后,十年。

    初夏,五月的一天。

    小城济南。

    云山路上新开了一间很大的茶馆,名字叫“兼职饮茶”,环境很不错,一壶茶卖到五百块还是天天人满为患,与别的茶馆不同,这里的客人不知为什么大都是中年男女。

    “今天…还没来吧?”刚刚过午,有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进茶馆,叫了一壶茶,刚坐下就向四周探头探脑地发问。

    “没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姐”热心地回答,“大兄弟,慢慢等,不着急——是为你家儿子?”

    “哪儿啊…女孩!”中年男子哭丧着脸,“说什么都不听,逼着我过来…都知道青云门的飞剑大开大盍,明明是男孩用的…非说喜欢!”

    “巾帼胜过须眉,也不错啊。”旁边一桌的客人抿了口茶,插口,“不过,女孩的话该去考逍遥大学吧?我听说逍遥大学的凌波校长可是要在开学典礼上亲手给每位新生分发飞剑的,你现在给她买了,到时候不还是得换?”

    “啊,我们家闺女不考逍遥大学,”中年男子的脸上像是放光一样,嗓门也大了三分,“才十五,没赶上第一次全民统选,这不,今年走了运,让白鹿洞学园高中部内定录取了。白鹿洞学园不发飞剑,我这不才…”

    “唷!白鹿洞高中部内定录取!”茶馆里的客人们大都惊叹起来,“兄弟好福气啊…”

    “白鹿洞高中有什么了不起的?”茶馆一角有个客人说起了怪话,“白鹿洞高中虽然是名门,可一上至少十年,不到博士毕业不能离校——中间每年家长探视时间只有半个月…哪赶得上玄心学园的校规自由?家长都能陪读!我们家…”

    “行了行了,你都说了一万遍了——你们家儿子进了玄心学园,怎么没见你去陪读?”

    “我…我…”那客人嗫嚅了两声,终于恼羞成怒,“你们见过玄心学园的天涵校长没有?没见过就少说话!”

    “呃…”众人静默了。

    谁都知道,天下名校三百多所。最难缠的七个校长里,玄心学园的天涵校长就排在前三,据说,天涵校长年轻时走火入魔,身体相貌保持在七岁孩童的模样,可谁要多看他一眼,当即就是一剑——虽然没听说谁真的受过伤,可只是想想…也足够让人肝儿颤了。

    要知道。传说十年前道门齐出的时候曾在渤海演武,因为军方缺乏经验应对不当造成海啸,死了上千万人——就是因为现在某位校长手里一口走了火地飞剑!尤其是近几年进玄心学园的学生多了,传回来的消息比网上还真,似乎那“某位校长”,就是玄心学园的那一位…

    众人突然对那位多嘴的客人油然生了敬意。

    尽管道门走入社会已经十年,但这十年的时间还实在太短。对于不太了解的事务,人们总还保有一份畏惧。

    “不管怎么样,先给孩子请一口飞剑回去——等过几年孩子毕业了,就算倾家荡产,也得给她请一口极品的飞剑!到时候…”突然有另一个客人打破沉静地空气。手舞足蹈地说。

    “等孩子毕业了哪还会让你倾家荡产地买什么极品飞剑?”众人鄙夷,现在但凡能考入三百所名校的,由政府统一出资,不但免除学费生活费等一应费用,还向学生的家庭直接发放补贴,等到毕业,甚至还能根据本人意愿安排到政府部门工作——家里有钱的或许不在乎这个。可话说回来,家里有钱又怎么样?三百所名校挑学生挑的可是品行和根骨,你没那个能力,有多少钱还不是只能开过时一万年的奔驰?

    干跺脚着急也白搭!

    在客人们的议论声中,从茶馆里间转出来一个年轻地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大家请静一静。”

    “静一静,嘘,别说话!是萧老师!”

    “不对,不是萧老师!这是…咦?”

    “这不是逍遥大学的…凌波校长!”“凌波校长?”

    “天哪…”

    茶馆里一下静得掉一根针也能听见。

    “对不起大家,”凌波仙抱歉地笑了笑。“今天茶馆主人家里有喜事,叶老板不会来了。”

    “啊?”

    听说与青云大学渊源很深的那位可亲的叶老板今天不来,茶馆里响起一片叹息,倒没有抱怨地——还没有谁敢在三百所名校的校长跟前抱怨-小-说-网

    “凌波校长…是什么喜事啊?怎么您老大驾也来了?”给逍遥大学说过好话的客人大着胆子询问。

    “哦!是叶老板大喜。今天小登科”凌波仙微笑。“今天茶馆本来不该营业的,服务员不知道。叫大家白跑了一趟,叶老板叫我过来给大家赔礼。”

    “不敢不敢…”

    “凌波校长,替我们给叶老板道喜啊!”

    “恭喜恭喜!啊,这回回去丫头该埋怨了——叶老板还不得出去度蜜月?飞剑…”也有人哭丧着脸。

    “大家放心,除了今天特别,茶馆休息之外,从明天开始,玄心学园的天涵校长会亲自来茶馆坐馆,大家有事,一样可以来找天涵校长解决。”凌波仙狡猾地眨了眨眼。

    “天涵校长…”客人们一起吸了一口冷气,苦笑着答应。

    当凌波仙在“兼职饮茶”茶馆替叶扬天致歉的时候,解放桥叶家老宅的婚宴已进行到后半段了。

    从昨天开始,解放桥叶家老宅所在地整条巷子全被封了——本来也只有叶家一家,倒是没影响交通,过往的行人几乎没人注意到,就是这条近在咫尺的巷子里,竟然击中了全国三百所名校的所有校长以及教职员工。

    有各派的掌门、长老亲自动手施法,一条不足五百米的巷子里,走进一步,就变成容纳了小二十万人的超级大厅。

    场面很大。很喜庆,很乱…

    “一场婚宴动员二十万人…”叶扬天一边苦着脸到处乱走,一边胡思乱想,“这也太离谱了…哎呀!”

    姜潇潇穿着一身大红地旗袍,狠狠掐了叶扬天一把。

    “潇潇!”叶扬天整了一下西装,小声抱怨,“你都掐了我十年了还不够?非得今天也不放过?”

    “后悔啦?”姜潇潇眉梢带着煞气,“叶子。你要悔婚还来得及!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我…”叶扬天叫起撞天屈,“老婆,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是犯愁:二十万人啊…你听说洗碗这事儿谁负责了吗?”

    “怎么…那个回事?新郎新娘…躲到这儿说悄悄话来了?”一个十来岁模样,粉白可爱的小男孩手里端着一碗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大着舌头说,“要…说悄悄话。你们以后有地是…日子!来,叶…叶扬天!跟我把这碗酒…干了!”

    姜潇潇一把夺过了小男孩的酒碗,没好气地说,“不管你是谁!这么大就不能喝酒!长得再可爱也不行!”——

    来的客人实在太多,姜潇潇怎么也认不全。干脆从一开始就破罐子破摔:按看上去的年龄来,小孩就当他是小孩,同龄地叫声大哥大姐,中年地就称叔叔阿姨,只有头发胡须全白的,才尊一声爷爷奶奶。

    在姜潇潇眼里,这小孩也就十来岁。怎么也不能喝酒。

    “好…家伙!”小孩反倒吓了一跳,任凭姜潇潇夺过了酒碗,翻了半天眼白,带着酒意结结巴巴地说,“叶…叶扬天,你找了个…好老婆!”

    “小孩怎么说话呢!”姜潇潇轻轻打了小孩后脑勺一下,“听姐姐话,找你们家大人去!”

    “是了。”小孩吐吐舌头,跑开了。

    旁边,叶扬天呆愣愣地瞪着姜潇潇。一脸地惊异。

    “怎么了?看什么?”姜潇潇有些脸红。

    “老婆…我还真…”叶扬天“噗”地大笑起来,“潇潇,老婆,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哈?”

    不远处。小孩挨了姜潇潇一巴掌。果然乖乖地回到了他们家大人的身边:在叶家老宅的顶层,单开着十桌酒席;小孩跑到正席上。恭恭敬敬地冲侧边端坐的一位中年男子抱拳行礼:“父亲大人,叶扬天他老婆…好厉害,一巴掌打得我回来了。”

    十桌酒席上的客人们先是愕然,接着大乐。

    “不冤枉,不冤枉!”一个尖嘴猴腮地客人大笑,“刚才那小姑娘还喊了俺老孙一声大哥——哪吒三太子,你可不冤枉!”

    “我…”

    正席正中,一名相貌清奇的中年男子微笑着为身边的妇人满了一杯酒,笑道,“娘娘,如今你可知道,朕当初赌的这个小女孩并非常人了吧?”

    那妇人白了中年男子一眼,“今日婚宴上,可着实有几个伤心人…我总想成全了她们…”

    “娘娘,听朕一言,莫再乱点鸳鸯谱…”中年男子一惊,随即恍然,“他这个神仙做得容易,再经历些磨难也好…”

    婚宴。

    新郎官的身边少不了敬酒地。

    “叶先生。恭喜。”一个精干的中年人走过来,举杯。

    “谢谢。”叶扬天的神se多少有些不自然,“今天就算了吧?”

    “总得让我再问一回不是?”中年人苦笑,“上头有话,不能见面就不能见面,偶尔也让那人写封信回来…”

    “欧戈菁山。”叶扬天的脸se冷了,“有关韩无熠的处置决定可不是我下的,韩国珍亲自开了口,我不敢驳他老人家的面子。”

    “叶先生…不管怎么样,老人也心疼儿子啊…”欧戈菁山地脸上能挤出一吨苦水,“您知道,九处重建之后。我头顶的那个主儿…不好说话…”

    “我怎么不好说话了?”冷冷地,一个女声截住了欧戈菁山的话头,“欧戈菁山,记着,别再把你原部门的脾气带到九处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是!”欧戈菁山身子一挺,下意识地,额头上流出冷汗。

    “韩雨…”叶扬天尴尬地笑了。

    “叶子,大喜啊。”韩雨也穿了一身红。嘴角的微笑更不像是假地,“人生四喜,洞房花烛,我祝你和弟妹白头到老。”

    “我替潇潇谢谢你。”叶扬天打着哈哈,“韩雨,也谢谢你今天能来出席。”

    “你说的,我们可是好朋友来着。好朋友的婚宴,我怎么能不来?”韩雨明显喝得有点儿高了。

    “这个…”叶扬天瞥了一眼,见姜潇潇还在祖父叶龙潜那边笑语嫣然地说话,悄悄掏出手绢擦了一把冷汗——近几年,似乎每见到韩雨一回。额头上的冷汗就会多上一滴。

    “他…还好吗?”过了一会儿,韩雨小声问。

    “应该…还好吧?”叶扬天苦笑。

    高原一战后,内部的争斗告了一段落,但国际局面依然紧张,国内政局也还不稳,叶扬天当机立断,请出韩国珍。为他治愈了“脑血栓”病,重整事局,总算达成了平稳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