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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想象中的挣扎反抗完全没有。

    甚至连尖叫出声都不曾存在。

    少女安静窝在他怀里,任他肆意妄为。

    清晨的风撩起陆沧蓝鬂间长发。

    幽深的眸色恢复正常,他慢慢离开少女脖颈。

    他俯身,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少女微眯着眼睛,整个人懒懒的,像极了餍足的猫儿在晒在肚皮。

    ——他粗暴的动作不曾给她带来任何影响,甚至不曾占去她半点眼神。

    当然,影响也有,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少女,她的肌肤吹弹可破,他掐过的位置留下一截浅浅的红痕,像是洁白的玉淋上了薄薄一层血迹,脆弱的凌虐美扑面而来。

    “怎么不咬我了?”

    等不来陆沧蓝的动作,华幼安懒懒睁开眼,此时金乌已跳出云层,微薄的晨曦洒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肩头,这个角度的男人其实很好看,杀伐凌厉似利剑出鞘一般,尤其是方才扼住她脖颈的那双手,委实和她的心意。

    她看着那双被纱布包裹着的手,万千不悦此时也消弭无形,“你这双手生得好看。”

    “看在你这双手的面子上,我姑且原谅你今日的以下犯上。”

    陆沧蓝眯起了眼。

    他比少女高出很多,这个角度更是自上而下的俯视,少女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他眼底,恍若陷入梦境的贪恋目光,极致的沉沦却也极致的清醒。

    她的话不曾掺任何水分,的确是她内心的想法——为了他的这双手,她的确能原谅他的以下犯上。

    多么荒诞。

    陆沧蓝冷笑一声。

    他单膝点地,长臂一揽,重新把少女抱在怀里。

    像是起得太早没有睡够,少女舒服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晨曦很薄,浅浅的一层落在少女脸上,像极了清晨的云霞镀上一层初升金乌的浅光。

    少女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的睡颜很安详,青葱稚嫩,毫无防备,像是对待极亲密的恋人般,她以脸贴着他的胸膛,十足的依赖模样。

    然而他知道,不是。

    这不是一个懵懂稚嫩的少女,这是一个批了张艳皮的恶魔。

    她天生便知道如何玩弄人心,更清楚男人的命门。

    男人遇到她,除了俯首听令外,再寻不到其他出路。

    陆沧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也不知是嘲讽怀里的少女,还是嘲讽抱着少女的自己。

    华幼安睡得很香。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男人把自己放下,那双手离开了自己的腰,她的梦悄然散了,她恋恋不舍睁开眼,入目的是古朴威严的神殿,不用想,也知道此处是登仙台。

    “什么时辰了?”

    她揉了揉眼,看向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的陆沧蓝,刚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还有一刻便是辰时。”

    陆沧蓝道。

    “喔,那我们该准备一下了。”

    华幼安伸了个懒腰。

    背对她而站的男人转身回眸,眼底的讥笑越发明显,“县君想准备什么?”

    “此处是登仙台,怕是没有县君想要床榻被褥。”

    “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华幼安奇怪看了眼陆沧蓝,“我又不打算——”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华幼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怕外面的人发现自己,她伸手一拉侧身而立的陆沧蓝,连忙躲到殿内供奉的神将后,提着裙摆走入神殿的人完全不曾察觉她的存在,跪在蒲团上对着神像磕着头,喃喃自语仿佛在祈求什么。

    河东裴家虽不如平原华氏与兰陵萧氏显赫,但在京畿之地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裴贵人的胞弟,裴丹临什么绝色不曾见过?可饶是如此,却依旧被朱家女迷得七荤八素,为了朱家女,没少与她添堵作对。

    ——书里她与朱焕之的事情人尽皆知,她宠着朱焕之,纵着朱焕之,提携着朱焕之,却不曾嫁给朱焕之,她的名声难听,朱焕之的名声更难听,一笔写不出两个朱,朱家女见她如此耽搁朱焕之,便时常在裴丹临那搬弄是非,裴丹临大抵是被美色所惑,每每她与朱焕之在一处,裴丹临总是要寻她的麻烦。

    或阴阳怪气,或冷嘲热讽,总之一旦撞见,便要她心里不痛快。

    他们俩的关系针尖对麦芒,哪怕抛开家族对立,她与裴丹临也是十足的死对头。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好奇,裴丹临并非未见过世面之人,朱家女到底生得何等绝色,才能让千帆阅尽的裴丹临仍一头栽进去不可自拔?

    心中好奇着,华幼安便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一眼,殿内跪着祈福的女子一身水色的衣服,衣缘与腰封皆为翠色,挽着灵蛇鬓,鬂间斜斜插/着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再往上,便是长长的发带自鬂间垂下。

    还别说,这身打扮清爽又出尘,纵然此时不曾看到女子的脸,也知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子。

    华幼安侧脸看着朱家女,只盼着她早些祈福完毕,抬起头好让她一看究竟。

    她看得专注,自是不曾发觉与她挤在神像后的陆沧蓝此时也在看殿内祈福的女子,他看看朱家女,又看看华幼安,剑眉无端拧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溜走。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华幼安的脖子有些酸,可让她失望的是,殿内的朱家女仍不曾抬起头,依旧以额头抵在蒲团上,低头垂眸不知在祈什么福。

    等了半日不曾看到朱家女的脸,华幼安不免有些不耐烦,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径直从神像后走出。

    朱家女显然不曾料到神像后面藏有人,此时仍在虔诚祈福,华幼安走到她面前,俯身伸手抬起她的脸。

    这的确是一张漂亮的脸,目若秋水眉若远山,眉间花钿与小小点绛唇相映,越发衬得女人清丽脱俗,宛若九天之人。

    只是,这张脸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若说是何种熟悉感,她却又说不出,只觉得这张脸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祈福的朱家女贸然被人挑着下巴抬起脸,她心中微微一喜,想起来时父亲对自己的敦敦教诲——裴国舅何等绝色不曾见过?或明艳或端庄的女人他已经看腻了,他需要一点新鲜感,升仙台是一个好地方,缥缈入云,恍若仙境,这种环境下,最易叫人惊为天人。

    她要的,便是裴国舅的惊为天人。

    河东裴氏虽不如平原华氏与兰陵萧氏那般显赫,但在京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何况,裴国舅的长姐是天子最喜欢的裴贵人,而今又有了身孕,若是诞下皇子,那便是未来的天子,裴国舅作为天子的亲舅舅,前途岂不是鲜花着锦一片光明?

    她若能攀上裴国舅这颗大树,不仅自己一飞冲天,连带着家族也能入主京畿风光无限。

    这般一想,朱家女越发心潮澎湃,缓缓抬眉的动作她在家里演练了千百遍,自是再熟稔不过,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裴国舅作为世家贵族子弟,怎会如此轻浮径直抬起她的下巴?

    这种动作莫说裴国舅了,就连她阿兄做了都觉轻挑。

    朱家女心里疑惑着,慢慢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无处不惊艳的脸,那是用九天上的云才能捏出来的人物,晶莹剔透又娇怯,面对那样的一张脸,任她闯出滔天大祸也叫人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朱家女愣在原地。

    ——裴国舅竟然是个女人?!

    华幼安自是不知道朱家女心里的想法的,看到朱家女呆立在原地,她便松开了她的脸,心里有些纳闷——朱家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傻傻呆立着便能将裴丹临迷得七荤八素?